乔家关系复杂,几任太太的子女加起来足有十几个,大哥乔斯言比乔瑜大了将近一轮,在乔瑜小时候,她还记得乔斯言是被父亲寄予厚望的继承人,但十年太子当下来,两父子的关系已经势如水火。
乔父一直想要在子女中扶持其他人和长子打擂台,不过乔斯言手段狠辣,其他弟妹都不敢冒头。只有二十三岁的乔瑜,在崔融的鼓动下,一回国就敢吞下被父亲攥在手里五年的一块黄金地皮,她想起崔融曾怂恿她,只要不噎死,吞下去的就是你的。
一年多前她出了车祸,当时崔融也在车上,受了池鱼之殃,是他将重伤的乔瑜背出来,帮她处理掉了追上来的打手。乔瑜曾经问,她应该怎么报答这份救命之恩,崔融嗤笑一声,说等你把乔家攥到手里,再来跟我说这种话吧。
“我听说宝骏落到了黎茂生手里,奥图的老纪那一家子也跟他们走得很近。”
“纪元成只是个蠢货。”
崔融不以为意,乔瑜挽住他的手臂,有些不耐烦:“说好了陪我逛街的,你还要在这里看多久?”
楼下被注视的少年跳脱又快乐,乌黑的发丝下是暖白的皮肤,乔瑜心中突然闪过一丝顿悟,这时崔融已经转身说:“走吧。”
她脚步迟疑地落在了后面,忍不住问:“James,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在一起喝酒,是在我刚刚出院不久,我问你有没有想杀的人,你说有”
那个夜晚,崔融半醉地和她一起坐在还未竣工的酒店里,海浪声一阵又一阵,乔瑜还在消化亲大哥派人杀她的事实,于是问了崔融这个问题,过了很久,崔融回答说:“有,他是一尊象牙雕成的美人,底色很忧伤,但又总是容易变得快乐。”
“我一直以为你是喝醉了酒胡言乱语,你说的那个人……”
崔融转身看她,浅灰色的眼珠在灯光下透出一种非人的玻璃质感:“你最好继续当我胡言乱语。”
乔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想起有限的几次,自己在社交场上陪着崔融撞见崔家的那个私生子……她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小声说:“你真是有毛病。”
崔融没有反驳她。
留昭和崔循在外面玩了一个下午,六点多接到崔融的电话,约他们吃晚餐,两人按发来的位置到了餐厅,侍者引他们到定好的位置。留昭原以为还会见到乔瑜,但只有崔融一个人坐在餐桌旁。
留昭点了一份香草小羊排,崔循点了红酒烩牛肉,崔融要了焗龙虾,再加上前菜和甜点,因为两兄弟还要开车,崔融只单独给留昭要了一份气泡酒。
留昭去完洗手间回来,两人正在聊足球,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崔循说起今天去蹦极的事:“留昭今天才发现他原来恐高。”
崔融想了想,说:“我记得小时候父亲带你跳过伞。”
留昭心有余悸:“我可能就是从那时候就开始恐高了。”
崔融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主菜上齐之后,留昭有些好奇地看着崔融手法熟练地处理龙虾,他总觉得有些不对,这种会让人吃起来显得粗鲁又麻烦的食物,好像和崔融不太搭。
崔融碰上他的视线,有些疑问地看他一眼,拿着刚剥好的一整块腿肉喂给他,留昭没有忍住诱惑,张嘴吃了,崔融又说:“吃干净一点。”
他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留昭怔了一下,觉得有些羞耻,又疑惑是不是真的该这么做?他迅速吮了一下崔融的指尖把汁水舔干净,装作无事发生。
崔循的目光落在大哥手指上,抬起头来又说:“我们冬天一起去滑雪吧?”
“我寒假要回外婆家。”留昭摇了摇头,崔循有些好奇地问:“是苗寨吗?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崔循的话毫无攻击性,但留昭陡然生出一股被侵犯领地的不适,这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