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隐……你们很熟悉吗?”
“他是那种家族中会逗人喜欢的小叔叔,之前他一直在写推理小说,总是有说不完的故事。”
“他跟我说,要写一部大家族男主人的养女为主角的小说,我希望他只是在说笑话。”留昭皱了皱鼻子,崔融沉默片刻,说:“五叔做了这么多年和尚,怎么会写得好女孩子。”
贮藏室里安静了片刻,只有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崔融简直要对自己的草木皆兵哂然一笑,但他到底忍不住说:“不过他真的很适合做和尚。”
“……”
留昭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就听崔融继续说:“他十几岁时谈恋爱,第一次跟女朋友上床,却被吓得逃走,他告诉父亲,说他看见女朋友变成一只巨大的母螳螂要咬掉他的头,之后他做了很多心理治疗也不见成效。”
留昭听得目瞪口呆:“他连这种事也告诉你们?”
“这件事在老宅算不得秘密。”
“但是那位崔蕴石夫人不是一直想让他当继承人?”
“他的这个毛病在姨祖母眼中恐怕正是优势,既然不会与任何男女有感情纠葛,纯粹的联姻反而更稳固,不想和妻子上床,体外受孕也不是问题,而且崔氏一直是长寿的家族,正当盛年的家主和羽翼丰满的继承人,这种故事重复了很多年,晚一点要孩子不是坏事。”
“母螳螂?”留昭有些不可思议地重复,崔融忍俊不禁:“我记得有一种螳螂,公螳螂被咬掉头之后,交配才真正开始。”
“Stagmomantis。”留昭想了想,说:“那种螳螂的名字。”
黎茂生回港时,留昭来接他,他开着一辆银灰色的跑车,是前不久黎茂生送过去的礼物,他甚至还带了一束花。
随行的律师和助理顺便带走了他的行李。
“最近过得很开心?”
这并不是个疑问,即使离开前的那天,他还在酒醉之后哭得那样伤心。黎茂生不愿去想,到底是谁让他变得快乐。
“我们去哪里吃晚饭?”留昭问,随后又说:“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黎茂生请他去一家旧仓库改造成的私人酒家吃晚餐,菜色酸辣鲜香,是典型的滇南口味。透过二楼的老式窗格,能看到大片的绿植和教堂的尖塔,这里是繁华的老城区,难得见到整块保留下来的绿地。
“两个街区外就是证券交易所,很多人来这里求神拜佛,这间教堂的香火一向很好。”
黎茂生居然用“香火”来形容教堂,留昭被逗得大笑,他们走在一条上坡的街道上,傍晚的行人不多,留昭紧紧挨着他的胳膊说:“我小时候读的学校里也有一座小教堂。”
“当年很多次我路过这里,都差点想进去拜拜。”黎茂生伸手将他搂进怀中,微微低头:“要进去看看吗?”
教堂大门紧闭,他带着留昭绕了一段路,来到一处被爬山虎遮蔽的小门,用了一点力气才让生锈的铁门嘎吱嘎吱地开了一点,留昭侧身进去,又有些担忧地回头问:“我们会被抓住吗?”
“不会。”
后面是墓园和花园,哥特式的回廊很安静,他们一路走到礼拜堂里都没有遇到人,穹顶下一列列椅子安静地排列着,他们坐在第二排,看着十字架上的耶稣像。
“我们学校里的小教堂是一张圣母像。耶稣会保佑人们炒股顺利吗?”
“当然不会。”
他们的声音都很低,近乎耳语,留昭转过头,忍不住亲了他一下,推门声突然响起,一个穿着洁白硬纸领的中年牧师走了进来,留昭吓了一跳,来人看见黎茂生,却只是怔了一下:“黎先生?你怎么没有从前门进来?”
“我只是来看一眼。”
牧师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