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角,一点血迹沾在上面,黎茂生撕开覆盖在上面的纸,那是他曾经在少年在云京的卧室里见到的那张素描的重现。
那张未完成的人物临摹变成了手上的这幅油画。
公屋里捧着房产证的少年露出大大的笑容,油彩画出的黑色眼睛,紧张而空茫,闪光灯的光晕和窗外的光束铺满整幅画面,如同交错的丝线或蛛网,线条和光的延伸感让他像被这个城市捕捉的人祭。
黎茂生喉间被酸胀的硬块哽住,从那晚开始,就快要烧死他的嫉妒,燃烧成了某种更复杂的东西。
留昭走在夜晚安静的街道上,气得不停涌出眼泪。
不久之前,他还很笃定地说,让黎茂生不要想把他变成一个他根本不是的人,而现在,他居然在为自己不能满足他的期待而愧疚。
可恶可恶!
一辆深灰色宾利跟着他,留昭起初以为是保镖,直到崔融停下车推门下来。
留昭微微怔了一下,崔融已经将他拥进怀中。
“你跟踪我?”
留昭在他怀里待了一会儿,低泣着质问。
“如果你半夜突然出门,负责你安保的人会告诉我一声。”
“连崔月隐都不会让人跟他报告我的行踪。”
“你要拿我跟他比?”崔融轻声问,他伸手托起留昭的脸,垂眸看着他:“你在别的男人那里受了委屈,要撒到我身上,你想过我没有?”
“我讨厌你。”
崔融沉默,他的手指从留昭背上划过,隔着一层薄薄的织物,背上的皮肤条件反射般生出一点灼痛刺麻,留昭推开他的手,崔融没说什么,只是拉开车门示意他进去。
回去的路上,他的手机不停地响,留昭干脆开了勿扰,塞进衣兜里。
水族馆的那件事之后,留昭又联系过乔之薇,女孩只是以为自己丢了手机,后来被佣人捡到,又还了回来。思来想去,留昭还是决定当面问清楚,恰好明天是乔三太太的生日宴,留昭跟着崔融一起去赴宴。
傍晚海边的那栋白色别墅已经亮起许多小灯,晚霞正从海天交接处缓慢褪色,不少宾客都已经到场,崔融的跑车开进车道,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留昭以为是泊车的服务生,却看见穿着正装的黎茂生。
他一手撑着车门,一手将留昭从车里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