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葛朝贵的游戏厅里输了十多万,卸了只胳膊被扣在废砖厂。”
“这小子特不仗义,说谁的面子都不卖。”
我哥的航班晚上八点落地,为了少挨一顿打,今天我特地按时到校,此时正老老实实地待在教室里敲俄罗斯方块。
看完消息,我回他:“你别管了。”
抬起头,我正好撞见李天王严肃而犀利的凝视。
没等他开口,我识相地起身出门,左转站好后联系起严宥年。
这位朋友当初跟我哥合伙创业,初期就投了不少钱,可以说撑起半片天,现在已经是公司的二把手。年纪相仿的两个人性格上却天差地别,要不然他也不会和我玩到一块儿。
我私下叫他花孔雀。
花孔雀里外都花,不仅后背上纹满花里胡哨的刺青,出门在外还爱穿身开屏的花衬衫,忙倒是乐意帮,不过还得侃我半句。
“小少爷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太阳快要晒到脚尖,躲开后我回复:“你他妈真把我当富二代?”
“这种小事儿找你哥呗。”
“你他妈嫌我活久了?”
“也就是屁股上领顿抽,你哥爽了你也爽了。”
“爽个屁,”我说,“你他妈试试让你哥拿着皮带抽?”
严宥年没个正形儿:“那我会爽死的。”
“神经病。”
天南海北都聊完一圈后,严宥年让我过两个小时去领人。
李天王略显缓慢的讲课声从后门口飘出来,看了眼时间后,我抬脚就走。
钻进卷帘门,我找陈狗要了摩托车钥匙,出去便看到季阳正周旋在几桌客人堆里添茶倒水。
“跟我走。”夺掉水壶,我对他说。
“去哪里?”季阳疑惑地看着我。
“接你哥。”
废砖厂修在城郊的桦林那带,小时候我在天台上经常看见那两根笔直的红砖烟囱里烧出蓬勃而兴荣的白雾,如今俨然荒废成藏污纳垢的地方,唯独老旧的砖墙上攀附着绿色薜荔,半露半显地遮盖住底下那句“争分夺秒奔进2000”的红色标语。
严宥年挺有实力,人都用不着到场,一通电话就能让葛朝贵这种角色颠儿哒地放人。
负责看押的混混将鼻青脸肿的季泰扔出来后,季阳赶忙去扶,却发现他哥犹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
我搭了把手,好歹将人送进附近的医院。
简单检查后,医生说左手的骨头断了截,需要做个手术。
签字时,季阳还有些恍惚,回到手术室外也沉默不语。
我看看他,明白原因后说:“手术费我可以借给你。”
季阳无助地抿了下唇,埋着头“嗯”了声。
又补了句:“我会还给你的。”
“我哥说能用钱搞定的事儿都不算大事,”我不在意地笑了声,“再说你哥都找到了,你别太担心了。”
季阳再“嗯”一声。
手术还有半个多小时结束,来回转了几步后我记起找他的动机:“对了,我有件事儿一直想问你。”
“什么事?”季阳看向我。
“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我的?”
季阳微皱着眉心想了想:“就是感觉到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想要每天都见到你。”
“怎么才算不一样?”我交叠起十指。
“如果你高兴,我也会跟着高兴。”季阳说。
我顿了顿:“那男生和男生能不能谈恋爱?”
季阳沉默片刻:“不能。”
“那你还说喜欢我?”
“我可能生病了。”
“什么病?”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