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林文书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

“我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回报娘,娘还想让我怎么做呢?是非得要我一辈子都成为你手下操控的傀儡吗?”

杜月娘哭音一顿,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眼,又惊又怒;

“我何时将你当过手中傀儡?”

林文书直视着她,平板直述;

“那娘觉得什么才叫傀儡?就非得像皮影中的小人那般,一举一动,一行一卧,都按娘的意愿才叫傀儡吗?那难道如儿子这般,爱好,前途,婚姻,什么都无法自主的人生,就算正常吗……”

“我那是为你好!”

杜月娘嗓音尖利,几乎失控。

林文书眉头皱起,同样低吼;

“可我不需要,如果我一辈子都活得像个木偶一般,那你所谓的为我好,又能有什么用!”

杜月娘;“……”

她终是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双眼睛怔愣的瞧着儿子,半晌说不出任何话来。

林文书瞧着这样子的母亲,终是狠下心肠,又一次表明自己决心;

“娘,你的生养之恩孩儿全都知道,所以儿子愿用漫长的余生来报答母亲,可儿子也不想活成提线木偶,春桃是我喜欢的姑娘,我想与她订婚,成婚,生儿育女,走完一生,这是我唯一忤逆过母亲的事,也是我唯一想自己做主的事……如果母亲非要将我唯一的喜爱也剥夺,那就别怪儿子心生怨怼,从此再也不顾母亲意愿,肆意而活!”

说罢这话,他一甩衣袖神情疲惫的走进屋子,背影萧瑟,直刺的杜月娘眼珠泛疼。

她难道真的做错了吗?她不过就是……怎么就让儿子厌烦成这样了!

……

林家小院的后续宋春桃并不知情,她的日子依然照旧,上班下班,回家睡觉。

林文书还是会隔几天来找她一次,有时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静静的在长街上陪她同路一程,有时会与她约定时间出去踏青游玩,共赴朋友宴会。

杜月娘没有再搞事作妖,宋春堂的学徒生涯稳步进行,余初月这个小徒弟也被她教导出了师,柳素云的复仇之路也即将成功,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了发展,平淡而幸福。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冬季。

“春桃,我等会儿要去铺子里做几件鲜亮冬衣,你要不要一块去?”

柳素云身披大氅,刚从外面谈了生意回来,就见宋春桃正在铺中帮忙上架货物,身上穿的还是去年那套翠色小袄,一点都不鲜亮,她便忍不住开口询问;

“也不做什么华丽繁琐的,就弄几套平日穿着的棉袄,价也不贵。”

宋春桃小心翼翼的收拾瓷瓶,头都没抬;

“不了,我有两套小袄换着穿呢,多置办了也浪费。”

柳素云白眼一翻,小声嘟囔了句“守财奴”,却也没有不依不饶,一甩袖子进了里间去了。

宋春桃自是不搭理她,依旧手上忙话不停歇。

其实就这件事情而言,柳素云倒真没说错,宋春桃那就是个标标准准的守财奴。

她们店面如今早已盈利,手中分红也是按照当初说好的那般,一季一发,宋春桃已收到过两次分红,再加上那每月所得的工钱……她如今手中积蓄少说也有百两银钱,可算得上货真价实的小富婆了。

然而富婆归富婆,她在平日生活上却是抠搜依旧,除了时不时给自己买些高价点心解谗,就是去往书铺为林文书买些质量上乘的笔墨纸砚,节俭的令柳素云一度都瞧不下去。

然而宋春桃却依旧是我行我素,执拗非常。

手中活计忙活完,宋春桃拍了拍有些脏污的手心,笑着和旁边还正忙活的苏梨花打了招呼,就转身回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