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已经说得这般清楚了,文家的儿孙都不知道还该不该求大夫再想想法子。
还是楚明熙先开口,问道:“病者什么时候开始发病,发病前吃了什么还记得吗?”
当日的席面是文家的亲家摆花甲寿,文哥儿的亲外祖母,所以家里许多人都去了。文哥儿和父亲及几位叔伯回忆了一会,把时日和席面上的菜色一一答了。
可那日分明去了许多人,并没听说有谁同时发病。
楚明熙想了一会,道:“也未必是吃席引起的。后来这几日还吃过什么?特殊些的,平时少吃着的。”
文家人面面相觑,都说没什么特别的。乡下人家,吃什么都是一块儿吃的。
楚明熙问:“我可以四处看看吗?”
文家人忙说:“您请您请。”
楚明熙带着青黛走出了大敞间。
于掌柜看着文哥儿,道:“实不相瞒,老太太这脉象,是中//毒无疑。毒已入肺腑,再难回复。”
文家人更惊着了。家里老太太虽比不上城里富贵,可六十多岁是高寿了,合家都尽可能的养着供着,连地里的活都不敢劳动她老人家,平平安安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在这年岁上中毒?
文小哥的父亲文大叔是文老太的长子,和于掌柜当是差不多的年纪,此时抖着嘴唇道:“大……大夫……你可帮咱们看清楚。中//毒,是……是有人下的毒吗?我母亲这个样子,这……这是要让人戳我脊梁骨的啊。”
旁边文二叔也苍白着脸道:“是啊。怎么会中//毒?会不会惹来官府查我们啊?”
这时门外传来青黛的声音:“大小姐,您看,这水井有绿苔。”
于掌柜顺着声音往外瞧,文家几人前后脚的都跑了出去,却见那美丽的女大夫摇摇头,大伙儿的心提起来,又放了一半下去。
楚明熙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可疑之处,病者因何而致病,她竟诊不出来。但她也没太失望,毕竟一开始已料到此症将颇为棘手,否则于掌柜也不会千里迢迢让小吉去京城请她来。
相邻的人家已洗米造饭,村子里各户都扬起袅袅的炊烟。
楚明熙给文家留下几副药,用以缓解文老太的病症,至少让老人家不那么痛苦。文家人千恩万谢,楚明熙又道会在此地逗留几日,约定了两日之后再来问诊。若是病者有甚异常的情形,也可知会他们。
村子里没有客栈,倒还有一家子做了特别宽敞的大屋,为的是给来收酒的客商落脚用的。
雷敏一直留守在马车旁,于掌柜做惯了生意,先去租了屋子,大家一早料到要在此地过夜,都准备了些行装。于是先一道回了晾晒场,与雷敏和车夫会合,再一道去了租住处。
马车停在门前,青黛从车上搬了被褥下来,唐大夫要帮忙,于掌柜扯住他衣袖,摇了摇头。唐大夫这才想到,大东家用的物什,多半是不许其他人碰的。
乡间夜色早,虽然已渐入初夏,夜里还是微凉。
青黛铺好了被褥,见大小姐还坐在灯下入神的想着事,只好走过来,轻轻劝道:“大小姐,早些歇息吧。”
楚明熙“嗯”了一声,单手托腮,还是不动。
青黛道:“您常跟我们说,医者难自医,所以更要保重自身。您方才晚膳就没用几口,今日这般奔波您也不歇息,折腾坏了身子,这可怎么办呢?”她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半真半假的道:“别说我们这些在跟前伺候的看着着急,来日里世子爷知道了,可不就心疼死了。”
楚明熙收回手,横了她一眼。
青黛笑嘻嘻的扶她起身:“就知道一说世子爷您就会爱惜自己啦。”
次日清早,天色还没大亮,已经有小鸟儿站在窗台上啾啾啾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