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那一对姑侄,“女孩子要解衣裳,外男当真不需要回避么？”

邓夫人又惊叫了一声，拍着额头道：“瞧我这脑子，都懵掉了。”说着反手去推她侄子：“快出去吧。知道你关心妹妹。晚些再过来瞧她。”

男子脸上也有些窘迫，赶忙赤红着脸转过身，走了两步，想要回头说点什么，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日头又落下去一些，屋子里的光更黯淡了，邓夫人自己点了灯，移到了床头矮柜上，映着女儿一张红红白白的脸。

不知是否因着灯烛摇曳的关系，邓小姐的神情比之方才更委顿，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将落未落的样子。她抬着手，慢慢解开了领子上的盘扣，只见原本白净的颈脖也长了几颗红色的疹子，并不多，倒是比脸上的情形要好些。

邓夫人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有更坏。

“大夫，我女儿这是什么病？”

楚明熙平静说道：“邓小姐这屋子，太香了。”

“啊？”邓夫人一愣，呆呆的看了看四周。

丽县虽在北境，可三面有山，是难得山清水秀的地方，到得这般春日的时候，县里的百姓都喜欢摘些花儿养在家里，点缀点缀，官宦人家更是不缺这些花啊草啊的。

姑娘家哪个不爱俏，所以县丞小姐的闺房里总是养着好几丛花，红的紫的，开得好不艳丽。

楚明熙没有解释，目视着邓小姐，“你把衣裳解开吧。”

邓小姐的脸色一顿，邓夫人忙道：“对对对，你解开衣裳让大夫看看身上还有没有。诶呀你这孩子，这是女大夫，你怕什么！”

邓小姐慢慢将衣裳解开，里头一件月白色中衣贴身穿着，母亲和大夫都没说话，她没法子，只得颤着手，将系带扯开。

矮柜上的灯盏点的是大蜡烛，映得帐内分明，邓小姐原本白净的身子起了片片红痕，靠近心口的位置更是在胸房的阴影中透出一点紫黑的颜色。

中衣敞开的一瞬间，邓夫人捂着嘴倒吸一口冷气，头晕目眩，踉踉跄跄几乎晕死过去。

楚明熙一把扶住她胳膊，任她在床沿上坐下来。

缓过一口气，邓夫人捂住心口，嚎啕大哭，“我的儿……我的儿啊……我的儿啊……”她说着捉住女儿的手臂，丝毫不顾忌这是不是恶疾，只哭着问：“大夫，我女儿这是怎么了啊。。。”

邓小姐隐忍的低着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落在薄被上。

楚明熙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甚至都没再细看那片病痕，待母女两个都哭够了，才冷肃的道：“你命都快没了，还要帮那人瞒着吗？”

抽抽搭搭的母女俩都突然愣住了，邓夫人极度惊讶，邓小姐却脸色大变，惊疑夹杂着慌张，慌张中又透露出恐惧。

“大夫这是什么意思？我女儿……”邓夫人张张嘴，转头瞪住女儿：“怎么回事？帮什么人瞒着？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见女儿傻愣着不说话，恨得在她手臂上狠狠一拍，眼泪又“哗”的落了下来：“没听大夫说吗，你这病再不治，就有性命之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