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副将上来欲拍拍闵副将的肩,他却用鼻子出了声气,黑沉着一张脸,也径直走了出去。
接连打了败仗,士兵们的士气都很低落,魏清辰的到来让他们看到了少许的希望。
虽然魏世子是女儿身一事已传遍了军营,但在普通的士兵眼里,她就是魏怀书大将军的嫡子,大小战事皆身先士卒,带领他们能屡建奇功!
“世子。”一个守门的老将看到她平安归来,红着眼眶低喊了一声,引得兵士们一齐围了过来,齐声喊道:“世子!”
是不是女子又有什么重要?能带领他们战胜敌兵,平安回家,才是最重要的!
魏清辰回望着他们,许多人脸上身上都负了伤,却仍坚持着守在战线上。
她点点头,握着腰间佩剑,昂然道:“都是好样的!是我定北军的好儿郎!今日我魏清辰归来,我们定北军,绝不会再退一步!”
“是!”
“是!”
“是!”
士兵们轰然应下,声浪传到恰在不远处的庄副将耳中,他仰头望着阶梯上闪耀着少年意气的新任定北大将军,以及围拢在她身边的普通士兵,心中对着从前的领袖魏怀书轻轻说了一句,
世子归营,大将军,您后继有人了。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魏清辰最先等来的不是各位副将文书的汇报,而是城楼巡守的示警。
“报!!”巡守士兵疾步跑到议事堂,拱手急促的道:“敌兵来袭!”
魏清辰神色一凛,立即绕过大桌案直奔城楼。
大半年来,大小战役已有多次,北宸国一直追着定北军打,从七里关、焦郁府、潜龙江,层层失守,一直退到了而今的宣敬府。
魏清辰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旌旗遍布,战马嘶鸣,薄唇抿成了一线。
两军不断对垒,北宸国扎营也离得极近,穿着深色甲衣的北宸兵士如黑暗的潮水,沉沉压境。定北军退守宣敬府时,在城外布了两道防线,深挖战壕,内设尖锐长矛,用以阻挡北宸国的骑兵,可北宸大将连日叫阵,早把那两道防线都攻破了。
庄副将很快也跑到了城楼上,极目眺望着远处的兵马,脸色沉沉的道:“怕不下十万敌兵。”
魏清辰道:“我定北军有多少人?”
庄副将咬了咬牙,“包括轻伤可上阵者,合计十二万多。”
魏清辰怔了下,有些难以置信的望住他。
定北军号称三十万大军,实则人数约在二十六万上下。如今庄副将说合计十二万,也就是这大半年来,战死或重伤者,竟愈半数有余。
是了,父帅被困雁岭,一战便损失了三万精兵。
“传令下去,固守城门!”此刻不是感怀的时候,魏清辰即刻调兵遣将。
一众副将都赶了上来,神色凝重的望着城楼下逐渐靠近的北宸大军,魏清辰叫来庄泽锐,吩咐了几句。
闵副将听了便哼笑:“这时候烧锅煮水?当是妇人做家事吗?”
这话说得太过了,庄泽锐的眉头都竖了起来,愤愤的瞅着闵副将,魏清辰却道:“速去速回!”
正事要紧。
庄泽锐拱一拱手,领命下了城楼。
闵副将还待再絮叨,可没人再理他,诸位将领都一同看着城下,战事,已迫在眉睫了。
北宸兵将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城楼前列阵。一个瘦削的北宸兵单骑上到近前,仰头望着城墙,开始高声叫阵。
别看他这般精瘦,嗓门却出奇的大,用着东耀国的话语,在阵前气焰嚣张的叫骂,北宸国跟着大声的哄笑。
城上城下,两国的士兵都在看着,精瘦男子选的位置显然经心设计过,寻常弓箭手的射程万难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