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雪等了一会,见大少奶奶没有旁的吩咐,抬头看了看桃溪姐姐。
桃溪扬了下下巴,她便知趣的又了福个身,安静的退出去了。
秦暖暖困倦的揉了揉额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申末酉初吧。小厨房刚送了晚膳来。”桃溪走上前,很自然的替主子揉了会太阳穴。
秦暖暖道:“我去躺一会。”
桃溪的手落下来,给大少奶奶按揉着略有些单薄消瘦的肩膀,一面劝道:“不若先用点晚膳吧。这天时冷的,一会伤了脾胃。”
秦暖暖只是摇头,“我好困。先去歇一会。”
桃溪的手一顿,还是再说了句:“那就喝一碗汤,今日是白果银耳汤,素净得很。”她说着绕到大少奶奶跟前,叹息着道:“如今三少奶奶是没心思管事情的,府里庶务,想是都要劳烦到大少奶奶您这儿。您可得多保重身体,就当是为了顾全宝姐儿不是?”
秦暖暖一只手撑起额头,长长的眼睫扇了下。
桃溪见她没吱声,便走到一旁,启了食盒,端出一碗热汤,又将余下的饭菜盖好,才捧着汤,慢慢的转过身来。
一碗寡淡的汤羹摆到了秦暖暖面前,她举着汤匙随意的搅拌了一下,徐徐的,抿了一口。
“这味道……”她蹙了蹙眉。
桃溪眼皮一跳,不自觉的咽了下唾沫,“怎……怎么了?”
秦暖暖没再说下去。这味道倒也谈不上苦或涩,只是素淡的汤羹里总觉得多了什么。
略用了几口,秦暖暖搁下汤匙,不再看它。
桃溪沏了点清茶过来服侍大少奶奶漱了口,才打开房门,叫来小丫头,收拾了桌上物什。
“都倒了吧。”桃溪将汤碗中渐冷的汤羹倒进痰盂,指使着小丫头端出去。
秦暖暖侧身躺在榻上,天凉日短,窗外已是暮色四合。桃溪放下一侧蔓帘,又替她将被角捂好。
“明日早些叫醒我。”她闭着眼睛模糊的道:“明日是三公子的七日了吧。”
“后日才是。”桃溪低声说着,将另一侧蔓帘也放了下来,“奶奶安心睡吧。明日无事。”
秦暖暖还想说些什么,可困倦太深太重,她阖起眼眸,片刻沉进了梦海。
因着魏杰武只是晚辈,七日过后,靖远公府将大门前的白色灯笼摘了下来,满府里,只有竹风苑还余着一室寂寥。
楚明钰几乎足不出户,青灯孤影,只是一遍遍的誊写着经书。
安哥儿大多时候都由奶娘和丫鬟们照顾着,长辈们体谅她,并不多作苛责。
偶尔有一次,妯娌两人在堂前相遇,朱红色的长廊里,清风萧瑟。楚明钰一身缟素,容止若思。
秦暖暖停下脚步,目光微微一顿,却只觉得她清减了许多。
楚明钰也望见了她,眼底的眷恋一闪而逝,冷风勾起她的衣角,楚明钰侧身屈膝,轻轻的道:“嫂嫂。”
从前她最忌此称谓,而今呢?
秦暖暖浓长稠密的眼睫垂了下来,遮住眼中翻涌的情绪,也回了一礼,“妹妹。”
言罢起身,各自带了丫鬟,擦肩而去。
侯门如海,回廊曲折,她与她的秘密无声的湮没其间,犹如她与她的背影,一步一步,渐行渐远。
天时一日日见冷,不知不觉间,京城已渐渐的入了冬。
这天午后,秦暖暖陪着宝姐儿在暖阁里写大字,小丫头进来做了一礼,回道:“大少奶奶,灵雀姐姐领了个大夫过来,说是三少奶奶荐来的。”
秦暖暖沉默了一会,在宝姐儿身上轻拍了下,“出去玩吧。”
魏宝如知道娘亲有事要忙,从座上下来,乖巧的给娘亲行了礼,桃溪姐姐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