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泽点头称是。并不多问一句,转身就出门去了。
泯江的另一头,是竣西府。虽说只有一江之隔,那气候却跟东边日出西边雨似的,天还未暗,已飘飘摇摇的下起雨来。
庭院里金色的桂花,在这场秋日的雨里零落了一地。越掌柜就踏着这满路的桂花香,走进了御药堂后宅的院落里。
“大东家。”越掌柜福身一礼。
今日没去前边,楚明熙只随意穿了一身家常衣裳,手边叠了几本书,还有一张写了字的帖子。
到竣西府已有一些时日了,囤药的事,依旧毫无头绪。
楚明熙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上一回这么棘手的事,还是前两年在陈州之时。那是总怕碰上了疫症,好在后来证实了不是。
那么这一回呢?
越掌柜见大东家不说话,便只规矩的站在堂下。
楚明熙回了神,笑着说了声抱歉,“今日请越掌柜来,是想问一问泯江对岸的秀禾府,可有你熟悉的药材铺?”
泯州向来分江而至,御药堂的生意在秀禾府并无涉猎,甚至那一头的风土人情都知之甚少。
越掌柜想了一会,答道:“秀禾府地域宽广,周边多有村镇,据我说知,并不像我们这边,是大药堂为主,那边多是药所。”
所谓药所,便如次一级的药堂,大夫少,配药也不齐全,但也胜在次一级,可以多开几家,于周边村镇较为有利。
楚明熙若有所思。
越掌柜等了一会,问道:“大东家是担心我们的药,流入到药所里了?”
“嗯。。”楚明熙沉吟片刻,道:“我让药庄上的人散出去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哪家药铺囤了麻黄的。所以这么多药流了出去,要么就是待价而沽,要么就是,已经不在竣西府了。”
越掌柜明白了,点头道:“竣西府最大的药材铺就要属我们御药堂了。其它铺子的麻黄只怕更是缺货。”
楚明熙道:“竣西府既然用不到这么多麻黄,那最大的可能,还是流入了泯江对岸。若果真是拿回去自己用,也就罢了。最怕有人囤药生利,而我们却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囤,图的是哪一个病症的利。”
秋风拂过,送来雨后桂花的幽香。楚明熙往着窗外,出神的望了一会。她淡淡的道:“越掌柜在御药堂也有好些年了,可知道麻黄多用于什么。”
越掌柜斟酌着回道:“外感风寒,宣肺平喘。”
楚明熙收回了目光,声线渐而转冷,“麻黄还有一个容易被忽略的药效配药于黄汤,可散寒解表,主治伤寒。”
往上荛村的路委实不好走,魏清辰和康泽一路打听一路走。沿途问着人,听说他们是要去上荛村,一个个都摇着头掩面避开,仿佛他们本身就是瘟疫似的。
沿途的村庄果然都如霍琴所说,零零星星的,总有人家挂起了白幡,魏清辰越是往前走,心里的石头就压得越沉。
她想起离开京城前,陛下说的话,陛下说有人九死一生送来了那本折子,折子上说在泯州、涠洲一带,有人欺上瞒下,用着朝廷的银子,干着杀人的买卖。
那本折子她也看了,字字血泪,乡镇已病患无数,医药无着,有些村子甚至一整个村子都没剩下几个人。
可朝廷里明面上收到的邸报却又与之不符。邸报上说夏秋之际乡人总是容易生病,地方官员向朝廷求了许多银两,已在安顿流民,还说一切尚在掌握之中。
所以这一切,究竟是谁在撒谎?
“世子爷。”康泽忽然喊了一句。
魏清辰控住马,凝了凝神,她顺着康泽的目光在泥泞的小道上眺望,远处有一座村庄,依稀看到黑瓦白墙,在细雨中静默伫立。村外阡陌的田埂已长出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