艄公笑道:“今日这风浪,其实还算小的了。六月到现在,已经翻了三船人,不瞒二位,其中一个还是我本家里的亲戚,现在连尸骨都没能找回来。泯江江头险如海,这可不是浪得虚名。”
康泽往世子爷看了看。
艄公续道:“你们若是不急,等到中秋过后九月初,那时风平浪静,再过江去,要好得多。”
魏清辰脸色有点糟糕,很认真的想了会,才叹气道:“实不相瞒,我们堂兄弟两个已出门三月有余,家里出了变故,竟是上月才收到消息,我们赶着回去,要看一看祖上留的一点薄田,再过不了江,怕是那几亩田地,都要叫其他人给占据了,到时我兄弟两个,又何以为生呢。”
她说得情真意切,一身布衣虽说干净整洁,可也看得出是贫寒子弟,为了那几亩薄产,真是操碎了心。
艄公看看康泽,又看看魏清辰,点头道:“既如此,两位公子请上船吧。”
半大的船上只坐着五六个客人,连上他们,也没坐满一半。江水摇晃着船只,越发显得前路渺茫。
魏清辰谢过艄公,不再多言,和康泽走到船尾寻了个位置,各自盘腿坐下。
艄公撑开船桨,船艘从码头滑入江中。波澜壮阔的江面,在他们眼前徐徐展开,小船置身在风波里,起起伏伏的被浪潮推着向前。黄浊的江水带着喧嚣的浪花,也带着对岸未知的无数可能,冲着他们俩,扑面袭来。
第120章 上荛村
一百二十章上荛村
直到坐着船艘真荡进了泯江江心,魏清辰才明白船老大说言非虚。
泯江宽阔,江水湍急,水底还有暗礁,所谓风起龙绡耀沧溟,即便是熟悉水路的老舵手遇上风急浪涌,都难免会有失手。
船老大自撑了船入江,脸色便一刻比一刻凝重起来。一片黄浊的大浪猛然扑上来,江水犹如雨点般打在船板上,船上七八个乘客都死死的抓住船舷,各自抿紧了唇,有人的脸色甚至都发青了。
魏清辰从来没乘坐过这么跌宕的船舶,一时脸色也很差。康泽脸上一片泛白,终于忍不住,转头干呕了几声。
船上几个人仿佛受到感染似的,脸色越发难看,但是风高浪急,谁也不敢轻易松开握紧船舷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船身才逐渐安稳了些,船老大喘了口气,撑着船,避开一处不明显的暗礁,徐徐的滑进熟悉的水路。
再行了一程,江对岸的码头已遥遥可望,船老大不知是不是已晓得胜利在望,竟然哟嚯哟嚯的唱起歌来。
对岸码头空旷寂寥,一个候船的人都没有。船老大把船靠稳在岸,船客们都像死里逃生一般抖着腿爬上了岸,一个个抚着胸前,大口大口的喘气。
魏清辰和康泽这对难兄难弟,几乎毫无形象的坐在码头石凳上,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算完全缓过劲来。
船老大早已司空见惯,划着船从码头荡开,不大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魏清辰展着眉眺望远处,整个码头,竟无一只船艘逗留。
虽说泯江水势险要,可一只船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
魏世子挑了挑眉。
歇过这一阵,“堂兄弟”两个起身离开码头,雇了辆车,晃晃荡荡进了城。
越掌柜的兄弟叫越正宜,背靠着一个商会,做些南来北往的生意。魏清辰和康泽进到秀禾府,便到商会落脚,顺道打听些消息。
商会打开门做生意,迎着他们的门房听说是越正宜让他们来的,态度一下子亲近不少。
“要说越老板,对咱们这些人那是没话说,每回来每回给咱们带些东西。从来没有瞧不起人的。”门房引着他们往里走,一面指着一处小院落道:“这就是越老板每次回来常住下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