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便拍了拍她的手背。半晌又叹了口气,“太后娘娘的病症若是能像宝姐儿那般遇难成祥便好了。”
刘太后得的是偏枯。某日一觉醒来,太后娘娘忽觉半身薄厥,眼神难动而口舌不灵,寿康宫急召御医,百般诊治,最终只略微缓解了病情而已。
婆媳两个又逛了一会,眼看着风渐渐大了,才一道往玉禾院走。
一路送婆母回到主屋,楚明熙才道:“儿媳有个不情之请,还求母亲成全。”
大长公主道:“哪里用得着成全这样的话。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楚明熙垂眸道:“论理,太后娘娘的凤体自有太医院诸位老圣手调理,但夫君出门前最挂心的是母亲,再就是太后娘娘了。儿是想……替夫君进宫,给太后娘娘请个安。”
大长公主瞧了她一眼,还有心情玩笑:“你说清辰这破小孩最挂心的是谁?”
楚明熙薄薄的脸皮一点一点,又红了起来。
大长公主笑了一会,点头道:“你有心了。明日随我一道进宫吧。”
楚明熙曲身做福:“是。”
次日卯时正,楚明熙便早早起来,让丫鬟们服侍着换了一身端庄清丽的宫装华服,先到玉禾院陪大长公主用过早膳,再一道乘着马车入了宫。
明诚帝确实御驾亲征去了,留太子监国。可太子身子骨弱,这两年三天两头的病着,皇后娘娘一门心思全在宝贝儿子身上,寿康宫里只有几个位份普通的妃嫔侍疾。
大长公主带着楚明熙进到宫里,双方都相互礼见过,妃嫔们陪着大长公主坐了一会,都很有眼色的先退出去了。
太后娘娘还认得人,靠在大引枕上眼望着女儿和外孙媳妇,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欢喜,只是她嘴角有些歪斜,说话已不大利索了。
穆允贤看着又红着眼圈,只不敢太表现出来,便坐在榻沿边,和母亲说几句体己话。
“母后。”大长公主握着太后消瘦的手掌,柔和的道:“您知道,明熙家里也是行医的。我想让她给您问一问脉,可以么?”
这是在入宫的路上,楚明熙先和大长公主求过的。
偏枯以内风致病,多是有一定千秋的老人易得,中者如矢石之中的,若暴风之急速,寻常难以得医。
楚明熙在年少时曾听祖父和父亲讨论过这个病症,执掌御药堂至今,也曾遇到过几回,却从没人能彻底治愈过。
她其实并没有把握。
但无论因着魏清辰,还是因着医者之心,她都觉得,应当为老太后尽一份力。
刘太后瞳仁微转,看到了立在一旁的外孙媳妇,外孙媳妇性子平和清冷,这时却很温暖的笑了一笑,冲她浅浅一福。
她也勾了勾嘴角,将手腕摆出来一些。
这边是“可以”的意思。
大长公主也笑了下,起身让出位置来。
寿康宫一直备着脉枕,楚明熙接过来摆好,轻轻按住了刘太后的脉搏。
过不多时,她松开手,淡问道:“可否借御医开的方子一观?”
芳姑姑赶忙又送了来。
这一回,楚明熙看得很仔细。
半晌后她起身,对大长公主曲身一礼:“御医用的是三圣散,此方剂防风通圣,在偏枯之初用以缓解期肝肾阴阳两虚最为合适。但儿观太后娘娘之凤体,除肝肾两处外,还伴有血瘀之症,血瘀则不通。”她说着,抬起眼眸,眸光清冽:“儿想请御医到寿康宫再一道商榷开方,求太后娘娘与母亲允准。”
靖远侯府世子妃请御医一道为太后娘娘重新开方的事儿不胫而走,没几天就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有人夸世子妃孝顺,也有人暗讽大长公主心机深沉。
这日六公主穆文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