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低头,漆黑的头发流淌倾泻,他说,“才三楼,我摔下去也死不了?吧?”

顾清晖一愣,终于从思绪中抽离,迅速跪到控制台上,去抓他的脚腕。

江声往下跳。

又或者说是,往下飞。

如同鱼潜入海底的灵活鱼跃,甚至让他足够在蹬着窗户往下跳的一瞬间,翻个身?看向顾清晖。

顾清晖:“等等”

他快步上前,步伐几乎慌乱,瞳孔缩小到极致,发出的声音嘶哑几乎失声。

掀开的一角,荡开的长?发,还有恰好在这一瞬间响起的礼炮声、烟花声。

“砰”

看到了?萧意提前为他准备的一场烟花。时间紧迫,他没来得及做定制。只是把市面上能买到的五颜六色的烟花全部盛放。

而现在,这五颜六色的烟花都是江声的陪衬。

时间好像慢动作,拉长?的麦芽糖。顾清晖耳朵里是隆隆的声音,他的手指从江声冰冷的衣角滑落的一瞬间,才猛地加速。

江声!

他浑身?发冷,几乎是以恐惧的麻木的姿态往下看。

江声抱着水管道往下爬,发现顾清晖在看他,眉眼?弯弯地难得给?了?他一个好脸色。

“傻子才往下跳!再见!!!”

他的眼?睛好亮。

亮晶晶的映着烟花的光亮,顾清晖心弦猛地一松,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出了?满身?的汗。

还没来得及再看看江声,就见江声低头看了?一眼?高?度,放手往下跳。落到地上,在灌木丛滚了?一圈,一瘸一拐地爬起来,甩了?两下头发上的草叶子,又甩了?两下手。

他的手擦伤了?吗?

膝盖怎么?样?

他……疼不疼?

江声明?明?是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可是在这时候他的疼痛优先级也并不高?。

他的手扣紧窗沿。

江声的理念拒绝任何会伤害他的东西。

会伤害他的人和事物,都应该从他的世界里滚出去。他脾气?很好,可又好像并不逆来顺受,叛逆和不乖顺才是他的底色。

只有这样的江声可以吸引年少阴沉木讷的顾清晖,让他反复囿于情感的漩涡。

也正因为江声是这样的江声,他和个性阴暗、因为多年管控生活而并不那么?清正干净的顾清晖,根本?就不合适。

他和萧意是别无二致的烂人。让他变得这么?疯狂的不是江声,不是无辜的爱情。

是他们本?身?就这么?烂。

烂人的爱情就是这样腐烂湿黏,拼尽全力去抓住人拖入泥潭。

顾清晖满脸的冷汗在风中吹得他发抖,那张清隽冷淡的脸上面无表情,手指却攥着窗沿微颤。

他是不是应该恭喜一下,他终于摆脱他了?呢?

深夜的灌木丛和草地是无声的怪物王国,江声灰头土脸地蹲下来小心前进。

江声!你?真?了?不起!现在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

他感到无与伦比的喜悦,同时一只滚烫粗糙的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江声吓了?一跳,见鬼似的狂甩手,飞快地就要跑。

“是我,哥哥!”楚熄说。

江声愣了?下,惊喜:“楚熄!”

楚熄穿着一身?黑礼服,隐藏在黑夜里,亮眼?的只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他笑眯眯地抱着江声的脑袋猛地亲一口,亲得江声眯起眼?睛,但也就这一下。

时间是很宝贵的,来不及耽误了?,他拽着江声就开始狂奔,直接冲进备用电源开启的红光警示中。

“他们在那里!”

安保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