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景布收拾进垃圾桶里。
而参与这场戏的演员则陆陆续续爬起来,挤到一旁去洗脸洗手。
江声打理干净后,许镜危安静无言地给他递来纸巾擦脸。
他整个人都变得湿漉漉了。
演戏的时?候属于米修斯的高高在?上的温柔神性消失, 他雪白的头发长而柔软, 像会发光。白色睫毛垂下?来的时?候像是一只孤零零的精灵, 他的生命力是一层洁白的纱雾,坐在?森林长着青苔的溪水边, 在?夜色和月光里孤独地思考着什么。
注视江声的时?间太久, 会觉得他真的有些特别。是不是他其实不太能理解人类?所以权势, 金钱,禁锢和强迫都?无法引起他的注视,能引起他的兴趣的只是他的好奇心,他对待任何人都?带有一点不自知的俯视心态,又兼并着一些宽容,他带着一点新奇快乐地观察着所有人对他的爱,时?而坏心眼地故意放纵, 时?而予以束缚。仿佛这些都?是他花园里横生的藤蔓和野花, 可以被随意摆弄。
对他来说,真正地去理解谁, 在?他空荡荡又自我生长的世界里,或许是存在?着夏夜星星点点萤火虫一般的痛苦和忧郁的。
许镜危情?不自禁地想,可是他的痛苦都?显得很美丽。
没有人会不为这样的江声动容。
剧组里四面八方的议论都?围绕着江声,都?快炸开?锅了, 可是又没有人真的来干扰这时?候的江声。
顾清晖和江明潮在?江声的身边坐了很久, 却?没有人先开?口说话。安静的一隅流淌着凝滞的空气。
直到江声自己渐渐从情?绪中回过神来,使唤许镜危来帮他把睫毛上的颜料洗掉, 顾清晖才终于找到机会低声开?口。
“给你放两天?的假期怎么样,江先生。”
江声闭着眼睛让许镜危操作,对于送上门来的便宜他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咕哝,“好吧,这可不是我主动申请的。”
江声的思路总是很简单,他不算顶顶聪明,只能算有一点敏锐一点机灵,有着小动物般直觉性的警惕。
他敏锐地察觉到江明潮在?短片里夹杂了非常多的私货,但很多时?候江声并不在?意。他对江明潮的态度是限制内的放纵,只要?江明潮把自己的身份定死在?哥哥上面,那么江声也?会相应地回以大度。
但是今天?拍摄的戏份让江声的直觉雷达狂响。
他说,“艾萨克在?被米修斯杀死的时?候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