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问题就是,为什么你要装得不?搭理我,又在背地里做你的老好人,叫我烦你的时候又让我不?得不?记你的人情?”

江声每说一句话就推一下他的肩膀,江明潮无法反抗,一直到被江声推坐在沙发上,然?后仰起头看他。

青年的眼睛明亮,半眯着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失望。

“在我这样的境地,你一边吩咐别人给?我优待,一边又隐藏在背后不?出来。我是你英雄戏码里面亟待拯救的配角吗?”

他薄红的嘴巴喋喋不?休,压得江明潮一句都说不?上来,到最后,他像是法官拍板定论一样笃定地眯起眼。

“你想管教我。”

江明潮被他压在沙发上,表情也并不?显得惊乱。一张总是冷静淡泊,带着久病戾气?的脸上陷入一种浓郁的沉寂,长发散开,他看着江声,深邃的眼窝里睫毛闪动着,“我”

“不?是吗?”江声一只?膝盖跪在他两腿间,伸手?抓着他的衣领。

“你想让我学乖学听话,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多危险,然?后意?识到谁才?是那个真正会关心我、保护我,对我好的那个人?你敢说你不?是这样想的吗。反正你是我最后的亲人唯一的哥哥,你知道你在我这里还有最后的界限,你在试探我能承受到哪一步?对我的锻炼,调。教,还是别的什么?哥哥。”

江明潮穿得很单薄,因为他在室外的时间很少,总是在一个固定的温暖的地方办公?。

“不?,”他说,“我没有这样想,江江,乖乖,我不?是……”

江声的手?顺着衣领下滑扯开他的纽扣,里面只?有一件衬衫。

“没有这样想,还是你发现你做不?到?”他问,“我要听实话,哥哥。”

隔着柔软的衣料,江声的手?能直接感触到男人躯体的肌理和张力,还有不?能忽视的一道崎岖的伤疤。

见?鬼了!病秧子哪里来的腹肌。

江明潮的呼吸被他简单的触碰扼住,他伸手?攥住江声的手?腕。指尖冰冷,掌心却带着些微温度,青紫色的血管在皮肤下流淌。

江声垂下眼眸,他的一切质问不?甘和怨气?都在碰到那道疤后消弭。

他甚至不?用低头看,就知道起点在哪,又在何处收尾。

太?熟悉了。因为他见?过无数次,触摸过无数次,为此受愧疚和悲伤折磨无数次。

这是楚鱼憎恶他最直接的原因,是他的哥哥保护他的证明,是他们明明是继兄弟关系却这样要好的契机。

是他让一个病秧子短命鬼又去鬼门关走了一遍。

“算了,没关系。”

江声低着头,隔着那层单薄的衣料似乎能看到崎岖蜿蜒的伤疤,他的手?掌滚烫地熨在上面,感受到江明潮的气?息在避之不?及地起伏。

他扯着唇角笑?了下。

“我会原谅你,这次,下次,每一次。哥哥。”

江声的歉疚让江明潮痛苦。

他在江声心里是有地位的。而且分量不?轻。

痛苦在于他分不?清江声对他的特别来自?本心,还是有几?分来自?他为他受的伤,来自?迫不?得已微弱的责任心。

他想得到更?纯粹的爱,哪怕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他掩耳盗铃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可事实上他不?得不?在意?。

江声的思维很简单,他不?想思考太?复杂的东西。

他被爱包围着,他得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谁才?是对他好的那个人,谁才?是他的家人。江声的忽远忽近在折磨着他的心情,甚至江明潮曾经会扭曲地希冀和他真正存续血缘上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