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坐在露台的椅子?上?,好奇地低头数了数手里的纸张。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他厌学症都要犯了,忍不住咕哝说,“你?写这么多?你?哪来时间?写这么多??”
冬夜的寒风吹过江声刚刚被楚漆搓热的小腿,他才发现裤脚忘记放下来了。缩了下腿正准备弯腰伸手,就瞥到顾清晖走过来,蹲在他脚边,把他折上?去的裤脚放下来,手指全程没有碰到江声一点。
江声拿着纸的手僵住,表情古怪地看着他,“你?这算是在干什么?”
顾清晖保持蹲下来的姿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
哪怕江声从上?往下俯视的时候,他眉眼依然有着冰霜般的清傲,他的那张脸不会因为?视角问题就显得卑微,尽管他好像的确在做这种类似服务的事情。
他说,“在向?江先生认错。”
江声想了想,“准确来说,在讨好我。”
顾清晖站起来,不可?置否。
“真奇怪。”江声说。
“如果我是顾清晖,一开始江声那个臭小子?胆大包天拍我脸的时候我就会说‘你?是不是想死’……连检讨我都不会写。”
江声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低头去看他的检讨,支着下巴,舌尖还顶着那颗酸酸的糖。语气带着纯然的疑惑,“你?为?什么这么听话啊?既然这时候这么听话,做坏事的时候怎么又凶巴巴的。”
顾清晖:“凶巴巴?”
他带着点冷感优雅的腔调复述这个词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江声顿了顿,有点无语地拿眼尾睨他,“你?捕捉关键词的本领真的蛮厉害。”
江声的眼睛很好看。
露台摇晃的灯被攀附枯萎的爬山虎遮挡,月光也?十?分微弱,但江声的眼睛明亮。漆黑如点漆,明明是深沉的颜色,但又很显得干净。昳丽的纯粹模糊在他的眉眼,像撒上?细闪的星沙般漂亮。也?许因为?刚刚被楚漆捏疼了,到现在眼尾都带一点晕染颜料般的红。
很淡很淡的一撇。
如果不仔细看好像看不出来,但如果发现了这一点,视线就会变得移不开。
顾清晖看着他。
看得久了,江声又开始不爽,转过头说,“不准看我。”
想起卜绘凶巴巴的那句话,江声真的觉得那家伙人高马大很有气势,眉梢一挑,复述出来,“再看把你?眼睛剜出来。”
顾清晖垂在身?边的手指不着痕迹地颤动一下。
见他果然低下头不再看,江声把腿叠起来,以老师批改作业的心?态认真地看他的检讨。
嗯嗯,首先,这个卷面应该是满分。
顾清晖的字写得很好看。非常有风骨,一笔一划像是练过,比起年?少?时更有几分锋芒。
江声开始逐字逐句地看他的检讨。
顾清晖站在他的右边,视线轻飘飘凉丝丝地落在他的侧颈。
江声会这么认真地读他写的东西,顾清晖有点没想到。
他设想过发生的几种可?能性,第一是江声看完之后把检讨撕掉说他写的是什么东西,第二是江声看也?不看叫他回去重写。第三是二者的融合版。
江声在生气。
基于这个条件,顾清晖预设的场景不存在心?平气和。
无论哪一种他都做好了准备,但江声给的答案偏偏是情理之中?他唯独没想过的那种。
顾清晖写得很认真。
不过太认真的话让江声觉得反而有点奇怪。
他表情怪异地盯着纸张看。
“……没有确认关系的亲吻是冒犯,没有得到允许的靠近是错误,我深刻自省我的行?为?,并感到可?耻。不应该对江先生存在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