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潮不觉得心软是坏事。如果可以,如果他的羽翼将江声保护得很好?,他的心软会是可爱的情绪,而不是刺伤自己的尖刺。
要讲的事情已经讲完了,不讲的事情没有?开口询问的必要。
江明潮的手指在椅子上?敲了敲,垂眸低声问:“要说再见了吗?”
江声:“再见。”
江明潮:“已经到晚上?了。”
江声:“晚安。”
江明潮:“再”
江声隐约有?些恍惚。在很久之前,这样的对话一般出现在江明潮对他说“我?会晚回家,所以江江要不要把?没说完的话先对我?说一遍”之类的话后?面。
第三句话,一般他会说,我?很爱你。
楚家的大本营在国外?。江明潮在跟着楚鱼回国之前,也在国外?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居住史?。
可以理解为?外?国人开阔表达的一句话,江声却打断,“你到底有?完没完?”
空荡的办公室,线香的香盒散出的味道和药苦味中和。
月光透过窗落在地毯,清瘦的影子被他踩在脚底,江明潮看着被好?好?地摆放在桌子上?的合照,低声开口,“嗯。”
江声还没挂掉电话,倏然又注意到挂在床单上?的月光的变化。阳台似乎有?人,似乎在偷听他打电话。所以一说到再见,玻璃门立刻被人拉了拉。
江声皱眉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阳台。
不是错觉,有?一道影子在窗帘后?晃来晃去!
江声立刻扭头,示意顾清晖快去看看。
被他放置很久又完全当工具人对待的顾清晖沉默一会儿,解释说,“门外?有?一些盆栽,风吹起?植物留下影子是很正常的,江先生。”
“哐哐哐”
门开始被人砸起?来,江声听到了一道被闷在玻璃外?面有?些不清晰的声音,“江声”
江声沉默两?秒,扭头看他,“我?是傻子,还是你是聋子。”
顾清晖:“江”
“我?数三声。”
顾清晖只能从床上?下来,“哗”地拉开了窗帘,平静的浅色眸被月光照亮,剔透干净不染半点尘埃。
窗帘被拉开的一瞬间,外?面手臂还打着石膏急得像热锅蚂蚁的男人怔松了一下。
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收缩了,眼角的泪痣显出热意。眉眼尽管被烦躁感笼罩,第一眼看到他的脸依然会留意到他的帅气。
江声探头看,茫然又惊讶,嘴唇张合两?下,叫他,“……沈暮洵?”
沈暮洵的眉毛皱得很深,视线第一时间在房门内转圈。在见到他之后?表情松了松,只是目光仍然带着一种隐忍的火气,急切地在江声的脸上?、脖颈、手臂,所有?能看到的地方反复逡巡。
在注意到他手腕上?两?圈红痕的时候侧脸隐约绷紧了一瞬,而后?吸了口气。
他的手按上?玻璃,正准备说话的时候,顾清晖先开口,“沈先生登场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
沈暮洵脸色阴沉下来,漆黑的眼眸拧转漩涡,视线牢牢盯穿他的脸。
顾清晖的睡衣规矩地扣到最上?方,头发有?些潮湿,一双眼睛淡而疏离地审视着窗外?的人。
尽管他看起?来的样子和平时没有?半点不同,沈暮洵还是有?种强烈的直觉指示着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顾清晖就?是这样的衣冠禽兽。
上?次沈暮洵就?看到了!
问题在于他有?什么身份管,有?什么理由管,他急匆匆翻过来,就?是为?了看江声在顾清晖的床上?放松躺着的样子吗?
沈暮洵的手缩紧。
他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