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有人爱她。
许晚辞浑身都在颤抖,她哭得声音都哑了:
“阿堰,对不起,对不起……”
戚十堰知道她在说什么,她是在为陆十鸢的离开而道歉。
她觉得,如果不是她,陆十鸢根本不需要走?。
许晚辞自嘲地笑道:“我好像搞砸了一切。”
戚十堰声音沉沉地说:
“没有。”
许晚辞也要走?了。
戚府倏然变得冷清下来?。
戚府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冷清。
只是戚十堰转头去看时,凉亭内不会再有人倚着?栏杆喂鱼,他也不会在回?府时偶尔遇见回?府的马车,他看不见那抹亮色的身影,于是,戚府好像被一缕看不见摸不着?的烟雨弥漫,落上一层阴霾。
宋翎泉砸了砚台,他对许晚辞有了怨气?:
“所?以,她回?来?这一趟就是搅得我们?都不得安宁?”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从?不会在戚十堰身上找原因。
即便是宋翎泉,也不得不承认,许晚辞没回?来?之前,戚府其实已经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把?戚十堰的转变都看在眼中。
他看见戚十堰回?府越来?越准时,也看见戚十堰对回府越来越期待。
戚十堰会在听见陆十鸢的消息不着痕迹地驻足,会总在不经意间和陆十鸢擦身而过。
宋翎泉要说什么,他抬头看见戚十堰时,蓦然失声。
戚十堰转头看着?窗外?,他情绪淡漠得仿佛把?自己抽离而出。
宋翎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戚十堰维持这个状态其实有一段时间了。
宋翎泉一阵心悸,觉得呼吸都有点艰难。
六年前,戚十堰弄丢了许晚辞。
后来?,戚十堰再一次弄丢了陆十鸢。
甚至,他也是造成这种结果的刽子手。
宋翎泉脸色煞白,他忽然不敢对上戚十堰的视线,他像是要后知后觉地要弥补:
“将军,将要除夕,各处官员都要回?长安述职,将军今年也回?去吧。”
府中没有许晚辞了。
陆十鸢还?没有再嫁,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戚十堰想要拒绝。
他比宋翎泉要了解陆十鸢,那人的骄傲才是骨子中,她怎么会接受他在许晚辞之后选择她?
她是陆十鸢,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也不该是任何人的备选。
但戚十堰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如今尚有一线可能,他做不到放弃。
从?幽州城到长安城有三个月的路程,戚十堰快马加鞭,除夕都在路上度过,终于在年后二月赶到了长安城。
他不敢这样去见陆十鸢。
他总要收拾妥当,准备一番的。
去宫中述职后,他回?到长安城的府邸,换了一身干净妥帖的衣裳,对着?铜镜照了许久,好像是回?到年少时,他初被领回?许府,第一次换上崭新的衣裳时的拘谨。
陆府的门被敲响。
戚十堰见到陆垣曲,听说他的来?意后,陆垣曲脸上微不可察地闪过慌乱,他掩饰得很快。
戚十堰却是心中蓦然沉入谷底。
他这一生遇见的悲事太多,仿佛老天也看不得他舒坦,总是要剥夺他的一些东西。
戚十堰浑身僵硬,在陆垣曲说出小女不变的推辞后,他声音固执冷硬,仿佛寒意入骨:
“我说,我要见她。”
陆垣曲几乎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戚十堰转身朝陆府后院走?去,他不知道陆十鸢住在哪个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