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爱你。”他说,“也爱我们的孩子。”
温沁祎回身过来。
掌心贴着周廷衍脸颊搓了搓,“爱你啊,周周老公。”
车子再往前走,路面稀疏起来。
一竖排减速靠左待转弯的车特别显眼。
温沁祎大概扫了一眼,法院、交警、法警、武警、公安,最后还跟了两辆120。
排场好大。
反正温沁祎是第一次遇到。
当周廷衍的车子与这些车擦肩而过时,温沁祎看见他握方向盘的手紧了下。
随之彻底放松下来。
并且鸣笛一声。
不过相差一两秒,左侧那排车接连向黑色迈巴赫做出鸣笛回应。
周廷衍认识人多,认识他的车也不见怪,这些温沁祎都不诧异。
但她好奇那些车的去向,“外面那些车是要做什么去?”
“送死刑犯最后一程。”周廷衍双目没有任何温度,面色也没有丝毫起伏,“今天陈晖执行死刑。”
这一祸国殃民的黑老大,终于走到人生尽头。
在此之前,材料上交的每一步都被压缩到最短时间。
不然,按正常程序,陈晖最快也要在明年夏天才能被执行。
他于国,于民,罪名种种,劣迹斑斑。
于温家,害他们一家人凄苦分离十几年。
还有,扳倒陈晖的每一步,周廷衍都在用生命冒险。
温沁祎心里恨着,目光憎憎地说:“陈晖去哪执行死刑?”
“就在这路上执行。”周廷衍给温沁祎做了一串科普:
“陈晖从看守所出来换法警车,上车就打第一针,镇定麻醉;中途打第二针,肌肉松弛针;第三针打高浓度氯化钾,一共就三针,最后到达火葬场,和家属交接签字。”
“陈晖这么顽劣的人,会不会三针没死透?”
“不会,后面的120会进行死亡确认。”
眼前,那排车已经彻底左转,消失了踪影。
终点处,几名狱警中间,陈韵聆和陈迦雯作为陈晖家属,腕上手铐,双踝铁镣地站在寒风里等待。
每一秒钟,都如风刀割人,又撒过盐一样痛。
让剪了短发的姑侄俩双目通红,泪水纵横。
终于。
第一辆交警车驶进院子,陈迦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她不知道陈晖在哪辆车里,情绪崩溃地对着每一辆通过的车不停磕头,一声声喊着“爸爸”。
而此时陈晖,早已停止呼吸,脉搏,心跳。
他还会听见么?
有人说,离开的人听觉会最后消失,陈迦雯便一声声嘶喊,喊到喉咙沙哑。
陈韵聆哭得站不稳,只能靠狱警扶着,才不至于跌倒。
如果人真的有来世,她要做个好人。
不沾染有妇之夫,不踩着法律蹦迪。
陈韵聆看不见,戒备森严的墙外,一辆黑色奥迪停在枯草杂生的路边。
周近戎静静坐在里面。
他看不见陈韵聆人。
却能听见她压抑的哭泣,一墙之隔,他感受得到她的存在。
周近戎扶着方向盘,胸腔里阵阵发痛。
正当这时,突然“嘭”得一声。
黑色奥迪被擦边追尾,打着斜撞进杂草丛。
一辆黑色迈巴赫右前灯撞碎,开过去后又猛然停下。
周廷衍踏下一只脚,不等站稳,摔门走过来。
听见“嘭”声,院里有几个公安的人出来查看情况,一见是周廷衍,又默默退了回去。
周廷衍走到黑色奥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