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则行的疾步顿住,在院中吼了一句:

“温沁祎,你他妈听不听话?!!”

“这次不听,对不起小叔。”温沁祎点了挂断。

舰载机升了空。

盛北城越来越小。

温沁祎答应过付野,她非要跟去,就必须穿得暖厚又严实。

现在,她把自已裹得像一团粽子。

厚重的羽绒服,羊毛帽子,大围巾,雪地棉,统统穿好。

温沁祎红着一双眼。

你没看见她什么时候哭过,但她眼睛是肿的。

付野递给温沁祎一大瓶红糖水,“别哭了,我都答应带你去了,晓爽给你准备的,喝点。”

这个女人,别说还没出月子,就做了三天月子。

大冬天就这样不管不顾跑出来。

人比生孩子之前更瘦。

从四合院里出来时,就要被冬风吹倒。

她根本没什么力气,走起路踉踉跄跄。

登机时,付野几乎提着温沁祎的羽绒服帽子,拎着她进了机舱。

和提兔子差不多。

付野原计划是自已去找周廷衍。

这架舰载机能出境,也是走的救援渠道。

温沁祎接过付野递来的保温瓶,抱在怀里,双目空洞,再无往日光泽。

“付野,你在周廷衍身边比我还久,你觉得他会这样就死了吗?”

“不会。”付野说,“老板福大命大。”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付野心里清楚,从爆炸到现在,四五天过去,即使不死,也很难活。

……

当舰载机终于盘旋到渔岛上方时,是当地时间晚十点多。

天黑着。

焦黑色渔岛四处蹦火星,明明灭灭。

像魔鬼的眼睛,像妖兽的血口。

渔岛四周全是海,想走都走不出。

什么铜墙铁壁落到这里还能生还?何况区区凡人肉体。

锥心之痛,大概如此。

这一刻,温沁祎什么都不想要了,万念俱灰。

舰载机在最大程度上,持续降低高度,在渔岛上空一圈圈缩小化盘旋。

付野拿出生命探测仪,从始至终,得不到一点生命信号。

他终于忍不住,把温沁祎抱在怀里的保温瓶抽出来,她抱了一路,几乎一动不动。

“哭出来,你别忍着。”

温沁祎没有动作,声音颤抖,“付野,你这个生命探测仪能测多远?”

“五百米。”付野不想再瞒她,足够了。

岛上确实没有生还者。

这时,付野顾不上男女有别,顾不上温沁祎是谁。

拉过她的手才发现,果然是僵硬的,冰冷的,定型了一样。

还是抱着保温瓶的样子。

“你别这样……你这样被老板看到,他得多难受?”

付野不停搓温沁祎的手,一根根给她捋直,带着她弯指,伸直,来回活动。

“周廷衍!”温沁祎终于大哭又大喊出来,“你在哪啊?我来接你回家,给我一点回应好不好?”

声声如杜鹃啼血。

一下下扯着人心。

“付野。”温沁祎忽地转过头,用僵硬的手哆嗦着指向远处海面,抽抽噎噎说:

“你看那有船,周廷衍会不会已经游上了船,但是他没力气开走,或者船上没有燃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