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周廷衍也是下车走了几步,才发觉黑蛇跟在了身上。
那会儿,温沁祎被夜风吹得缩了下脖子,他就没把蛇往回送。
臂膀拦着人,快步向住院部正门走去。
走廊里,身为医生的薛晓爽,做过数次活体解剖。
大体老师也见过数次。
哪怕她再胆大,看见眼前蛇身绕人的一幕,还是紧紧挽住温沁祎胳膊。
她低声问:
“你男人是做什么的?”
薛晓爽看向周廷衍的手腕,“他右手戴的应该也是蛇骨,挺野啊,你不怕么?”
“我不太怕,免疫了。”温沁祎轻声回应,“他工作很忙,爱好也不多,他喜欢什么我就支持喽。”
商母眼看着黑蛇顺着周廷衍胳膊,蜿蜒着爬上他侧颈。
当蛇与白润皮肤交缠时,周廷衍还享受得转了转脖子。
眉目中都是惬意和满足。
商母被吓得彻底失控,她想去敲门。
却又被周廷衍迅速伸开手臂,拦截住。
黑蛇都吓不跑商仲安他妈。
周廷衍眼里不剩一丝耐心,脸色发沉。
“商阿姨, 我还有事,请您自重,也请您自行离开。”
周廷衍根本不给她留任何情面。
“廷衍,这话说重了。”
商母拿出手机,一边给商仲安拨去,一边在门口喊他:
“仲安!我知道你在里面,妈妈被堵在门口,你觉得这样妥么?”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被推开部分。
周廷衍知道,商仲安要出来正向面对了。
于是让了步,走去温沁祎身边,与她肩挨着肩。
薛晓爽赶快脱开温沁祎,她男人玩蛇,着实有点可怕。
至此,门被彻底推开。
病房里清亮的灯光流泻出来,一阵幽幽花香扑鼻。
在光与香的静态交融里,商仲安牵着白青也,双双出现在门口。
那种正大光明,就像几年前,商仲安第一次把白青也带回家。
给父母家人介绍,这是她女朋友,也是他将来要娶的人。
也是那次,一夜之后的清早,商母在白青也的粥里放了避孕药。
“仲安!”商母眼眶憋忍得粉发红,“你才离婚多久,这是在做什么?”
商母目光转向儿子身旁的白青也。
清纯白净的脸颊,黑黑长发垂于胸口两侧。
远没有舒芸那么端方大气,骨子还有一股宁死不屈的烦人劲儿。
就是这股劲儿,让商母觉得畏怕。
如同一朵娇白带雨的花儿,却长了一支钢铁般的根茎。
不是个易折易断的。
“她就那么好,仲安?”商母视线移开,又落在商仲安身上。
商仲安面色沉静,眼尾薄粉,像是小时候流过泪的样子。
此刻,儿子脸上有种说不清的轻讽。
“妈,您一点也不在意我为什么住院么?是不是我离婚远比住院更能牵动您的心?”
商母看着一身病号服,脸色也不佳的商仲安,唇角不禁抖了下。
是啊,她为什么没有问儿子一句呢?
仿佛他站在这里,他没有倒下,就是安好无痛的。
“没有人比白青也更好。”商仲安握紧身边人的手,“没有你的以死相逼,我们也不至于绕了个大弯,又重新碰面。”
夜晚的走廊算是安静。
几句话下来,不远处,一间病房的门被推开,有人走出来。
是舒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