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母否认。

“有失水,着火么?”商仲安再次发问。

商母再次否认。

商仲安下了床,走到衣架前,去摸大衣口袋里的东西。

他最近清瘦不少,长袖长裤睡衣罩在修长身上分外松适。

“所以,妈,我晚上不需要睡觉么?您一遍遍打来是要做什么?”

面对儿子接二连三的发问,商母终于压不住气。

“仲安,你几通电话不接,到底是去出差了,还是借出差的引子身边有别人?你别忘了,芸芸还一个人在家等你回去。”

商仲安想摸烟,却从大衣兜里摸出一块糖。

“妈,您高估我了,我一个已婚男人,有哪好?别人图我什么?”

商母猜得出儿子儿媳在闹别扭。

她总认为舒芸足够好,商仲安在婚后也转了性地风平浪静。

可最近怎么就闹起别扭?

“仲安,你跟妈说实话,你和那个商户的白家姑娘是不是根本就没断?”

商仲安苦笑一声,“她有自已的生活,不是没我不能活,挂了。”

空气里静了。

只剩剥糖纸的孤寂窸窣声。

商仲安灯也没开,将糖块放进口中,尝不到一丝甜味。

他大衣口袋里的糖果哪来的呢?

白青也晕机,一晕机就低血糖,所以每次乘机都要带糖果。

今日一早,商仲安从家里出门,没有灵魂一般,习惯性地去了超市。

直到扫码结账时,他才反应过来,买糖给谁吃?

吃糖人早已不在身边,足有一年零一个月。

可她的生活习性已经刻进他骨子。

听着雨声,商仲安再次被母亲的专制扰得喘不过气。

他不由想起第一次带白青也回家。

商母面上和气,眼底全是不满。

她一个政治家,始终认为白家那种商户,是最垫底的朱门酒肉。

第二天一早,都是一样的餐食,白青也吃完早饭就开始呕吐。

断断续续吐了一上午。

开始,白青也没告诉商仲安,后来被他看出状态不对,又听见卫生间里的呕吐声。

商仲安直接去质问他妈,“妈,您给她粥里放了避孕药,对吧?”

商母妆容精致,细着心修剪花朵。

头也不抬,面上没有一丝动容。

“儿子,讲话要有真凭实据,你从小到大背过的诗书无数,书法成作,可不能这样‘出口成章’,你是有涵养的人。”

听这话,商仲安已然明白一切。

他当场就发了火,“她避孕药过敏!您简直草菅人命!”

正厅沙发里,商父茶杯不轻不重一掷,“那也好过你自已搞出人命。”

-

商仲安把口中的糖块咬碎,依旧品不到一丝甜。

很多时候,商仲安很羡慕周廷衍。

他敢在自已的人生里金戈铁马,持枪拔剑,天不怕地不怕。

而他父亲周近戎看似什么都想管,但是远没有商父商母那么专制。

专制到无爱。

所以,商仲安怎么折腾都是死路一条。

谁也不知,他大婚前一夜经历过什么,那时他唯一的退路是杀父弑母。

盛北高官别墅区,进出皆是国宾车。

却在上演那么一出精彩戏码,多么可笑可悲。

而商仲安就是那一粒被碾压于尘土的种子。

被深埋于尘埃,再无破土之日,他可不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