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芸觉得自已就要在时间的汪洋里干涸。

她似一条即将枯竭的小溪,溪流缓缓淌过砂石,锋利的棱角带来阵阵撕痛。

舒芸忽地握住商仲安手臂,看着他的眼睛问:“老公,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商仲安平时有多么尔雅得体,在床上就有多么绅土自持。

“这种时候,我还能想什么?”商仲安语气淡薄,脸上找不见一丝此时该有的温柔。

仿佛一切都是机械化,他的心根本没在这,又或者他根本不想。

舒芸双手攀上商仲安的肩摩挲,两人之间隔着他的睡衣。

他连睡衣都不脱。

于夫妻之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舒芸苦笑一声推开商仲安。

“算了,算了,商仲安,你结束不了就别勉强自已了。”

婚后,他们,真是屈指可数,这才是第三次,每次都是舒芸主动。

上一次,商仲安就是这样。

生活中,商仲安与她相敬如宾,给足她体面,也不和她吵架,算是一个好丈夫。

可除了新婚那晚,他在她这里,根本就无法收尾。

昏柔的灯光里,舒芸转过身去,双手捂住脸,开始低声啜泣……

第65章 想见你

今晚,商仲安去洗澡时,舒芸特意让保姆换了红色床品。

是去年深冬,他们大婚用的那套。

定制时,花了好大的价钱,现在看着依旧火红浓烈。

舒芸不仅换了床单,调了灯光,还点了香薰蜡烛。

卧房里的氛围感直接被拉满。

然而此时此刻,舒芸却不着寸缕地蜷在一片殷红中,似一朵枯败的白色花朵。

她止不住地流泪,肩膀一直在颤抖。

商仲安在她这里无论多久,根本出不来,多么地讽刺。

而当前的商仲安也没好哪去。

太阳穴骤然传来一阵刺痛,瞬时痛得他视线模糊。

商仲安缓了缓,拾起被子,盖到舒芸光洁的身子上,又给她提到脖颈的位置。

“别哭了,舒芸,对不起。”

商仲安此时话语里才有一丝温度。

他怎么不知道一条路走到头,早点到达终点,就会早点结束。

可他的身体始终都在反反复复,就是做不到。

商仲安一说话,舒芸心里更是委屈,“商仲安,你盖什么?我身材不够好,入不了你的眼,是吗?”

不等商仲安回答。

舒芸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润滑液,猛力扔了出去。

瓶子一股冲力飞向梳妆台,撞下更多的瓶瓶罐罐,哗啦啦碎了一地。

玻璃碴蹦得到处都是。

这瓶润滑液,已经用去了大半瓶。

它就那么静静立在床头,于舒芸眼里,仿佛它都在暗自嘲讽自已。

瓶子好像在说:那么漫长的时间,没有我,你更疼。

商仲安太阳穴又一阵跳痛,他拿了纸巾擦舒芸指缝溢出来的眼泪。

“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

商仲安说着话,穿上裤子,打算下床去收拾碎玻璃。

舒芸见商仲安要走,火蹿得更高,她抬脚踢了他胳膊一下。

“商仲安,你去哪?”她带着哭腔问。

商仲安那条胳膊原本撑在床上,舒芸一踢,他手掌移了位。

再次按稳时,手心燃起刺痛。

他低头看了眼,一大块碎玻璃割进皮肉,扎得很深。

“我问你去哪,商仲安!”

舒芸满脸泪痕从床上坐起来,不同于往日的端方大气,情绪已经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