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母也是许久没见贺谌了,上次见面,还是一年前。

瞧见他躺在病床上,裸露的上身全是绷带包扎的伤口,她眼泪霎时间盈满眼眶,有些手足无措。

“你这混小子,不是很有能耐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一想到贺谌半个月前差点命就没了,命悬一线之际还不将消息告诉他们知道,她眼泪直直地掉。

说是嫌他,可差点真的一辈子都瞧不见他了,怎么会不心慌。

贺老爷子早些年就总说送贺谌去当兵,贺母就是怕他出事,才会一直犹豫不决。

贺父当兵那些年,每每出惊险的任务,那担惊受怕的滋味贺母早就怕了。

军嫂难当,其中的辛苦无奈和忧怕许多人都不会明白。

贺谌是她唯一的儿子,贺母私心里只盼他人生安稳顺遂,没有大作为也没关系。

但最后贺谌还是自己愿意走上这一条路,如果只说是因为纪柔的话,是很虚假的,那是他本就考虑好的。

这些年贺母恼他嫌他,却也替他担忧受怕。

贺谌换了药刚眯一小会,贺母的声音便从门口传进来,一下子逼近跟前。

没两秒,他完好的那一只手臂就被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贺谌眼睛还未睁开,夸张嘶了一声,语调悠悠。

“陈姑娘,我现在就这只手是好的,哪有亲妈这么恶毒的,你温柔点!”

见他半死不活地躺在那还有脸嬉皮笑脸,贺母因他悲伤的情绪顿时散了大半。

“我就该把你的嘴也毒哑了!”她缓了一口气,瞪他。

贺父走进病房第一时间也在打量贺谌的伤势,虽然也关心贺谌的死活,但到底不像贺母这样控制不住情绪。

当初他们放狠话说不认他这个混账了,这混账还真差点死在外边都不给他们吱一声!

“还有气出,死不到我们前头去!”贺父冷哼。

“贺老板,你怎么好像挺遗憾的,你跟陈姑娘再诅咒我多几句,我等下就挂墙上去了。”贺谌啧声。

“不要在这跟我们贫嘴!你知不知道你奶奶都吓晕过去了!”贺母看他这欠揍的模样,来气。

“不是说不记得人了么!我看你清醒得很!就是故意唬我们!你多大个人了?能不能靠谱点,你这样柔柔她就会搭理你了?”

“你……”

“那谁啊?不理就不理呗。”贺谌听得头疼,打断她絮叨的话。

贺母一顿,神色凝重下来。

她狐疑看他许久,不语。

“你最好别给我装!”贺母沉声。

等一起来医院却昏过去的贺老太太醒来,跟贺老爷子来到病房后,贺母半信半疑让他认过所有人,确认他真的只不记得纪柔跟贺俞归后,大家脸色又凝重复杂了。

“你这混球,真把自己老婆孩子给忘了!?”贺母说着,眼睛又红了。

贺谌一头雾水,听了她的话也是震惊:“我什么时候有老婆孩子了?!”

贺母几人没空搭理他,急哄哄地叫医生的叫医生,去找纪柔的找纪柔,不可置信想要确切印证一番。

上一秒还“热闹”的病房一时间又空了,贺谌拧眉,撑手坐起来,很想追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老婆孩子,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这会就没一个人在意他的!一溜烟不见了。

“……”

“挺精神的,看起来也没伤得多重。”李原牧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随之大步跨进来。

很是自来熟的,就拉过椅子坐下,吊儿郎当倚着上下打量一身狼狈的贺谌。

“给我倒杯水。”贺谌瞥他,不客气吩咐,挑刺:“空手来,好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