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抬眸看了眼央金卓玛,眸中似是责备,却分明满是爱意。
央金卓玛温柔一笑,没反驳,只默默给他递上一杯温水,说:“少说点话,小心头疼。”
沈凌枭心中一颤,几乎是逃避一般地移开了目光。
他们的恩爱模样如此刺眼,他只能默默攥紧手,才勉强压下上涌的痛意。
一厢情愿付出感情的人,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
缝针时需要麻药,拆线却很快。
中途嘉木说去上厕所,不等他回来,线就已经拆完了。
护士离开前叮嘱了一句:“要办出院手续就尽快啊,一会我们就下班了。”
沈凌枭点头应下,转头就对上央金卓玛皱起的眉头。
“伤口才拆线,还需要留院观察,不着急出院。”
她眸光沉沉,似是在担心他的身体。
沈凌枭的心习惯性地泛起涟漪,又被他强行压下去。
自己住院这么多天,她只顾着嘉木,没有来看过自己一眼。
现在这样的关心,也只是他做什么呢?
可转瞬,他又想起自己没有立场这样吃醋。
沈凌枭神情更加落寞,抿了抿唇想开口,就听门外响起嘉木的声音。
“卓玛,该走了,诺布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央金卓玛立刻应声,皱眉看着沈凌枭,直接下了决定。
“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出院。”
沈凌枭一怔,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
话没说完,央金卓玛更加强硬地打断:“等我!”
说完,她就大步离开。
沈凌枭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轻叹了一口气。
央金卓玛注定接不到他的,他也……不会再等她了。
第二天一早,他独自办理了出院手续,提着行李赶到集合点,与返乡的知青汇合。
其他知青都在当地人的陪同下三三两两过来,只有他独身一人。
有人注意到他,上前询问:“沈同志,怎么没有人来送你?”
沈凌枭笑了笑,说:“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害怕离别,也不想面对分离的场面,所以选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
冷风凌冽的袭来,吹过他的大衣和颈上洁白的哈达,送来藏区的辽阔。
他回眸,看到了灿烂日光下的冈仁波齐。
阳光透过云雾照亮山脊,向来冰冷凌冽的山散发着淡淡的佛光,神圣又温和。
沈凌枭第一次知道,冈仁波齐也有这样温柔的时候。
他晃了神,驻足许久,才叹了一口气。
冰霜会消融,春天会到来的,可是他已经等不到了。
车上司机大喊:“上车啦!出发了!”
沈凌枭提着行李上车落座,转头看向西藏军区驻地的方向,轻声说:“央金卓玛,祝你此生得偿所愿,幸福美满。”
说完,他舒展的眉眼间,满是释然和轻松。
随着回乡的车渐渐驶向远方,他也再没有回头。
第9章
另一边,央金卓玛倚着车门,也在看着冈仁波齐。
她罕见地没穿军装,而是一身藏袍。
灿烂的日光洒在她身上,好像渡上一层圣洁的佛光。
嘉木从帐篷里出来时,就看到她站在光下,眼眸沉沉,眉头皱起,望着远山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愣了一下。
看着那仿若远山的剪影,才突然意识到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邻家妹妹,真的长成大人了。
央金卓玛见他出来,收回了目光,平静道:“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