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蕊忍住欲呕的恶心,“嗯”了一声。
人真的不能有比较,有了钟芒之后再看这些油腻发臭的男人,顿时觉得钟芒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又拔高了不少。
其实她和钟芒之间并没有确定恋爱关系,罗蕊心里挺自卑,不知道钟芒到底是一时迷恋还是对她上了心,只不过前些天钟芒有问过她愿不愿意离开发廊别再干这一行,她有认真考虑过。
但她早被污泥脏了脚,谈情说爱的事,她真的有资格吗?
这肥佬的出租屋也是个单间,比钟芒那脏上好几倍,布满烟灰的电脑桌上搁着一个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馊臭饭盒,旁边垃圾桶里是一团团纸巾堆叠着,都快要满出来了。
……撸这么多,等会儿应该很快就结束吧?罗蕊边嫌弃,边自我安慰着。
一想起钟芒,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她习惯了在接客之前先把钟芒送她的手链取下来,也不知道打哪里来的这种无谓的坚持。
可这一摸,罗蕊发现原本挂在手腕上的细金链子不见了,她一下子从床上站起,低头在这火柴盒大小的房间里找寻着那道金光。
膝盖跪到地砖上沾了灰,年轻女孩儿几乎是趴到地上一寸寸搜寻着地面,房间里没找到,她急忙掰开门锁就往门外跑。
门关起的声音吓到了正在浴室洗澡的男人,也不顾身上还有泡沫就跑了出来,大声喊着:“小蕊!你去哪啊?!”
“我、我突然肚子不舒服!改天再来!”罗蕊把耳畔乱晃的发丝别到耳后,不顾肥佬隔着一道门的粗言秽语,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电筒,沿着刚刚走来的路线找寻着丢失的宝物。
这栋握手楼的楼龄比钟芒他们那栋要高许多,头顶白晃晃的灯管吸引着胡乱飞舞的小虫,走廊铺着泛黄的白砖,接缝处藏着陈年污垢。
走廊没有,楼梯没有,一人半宽的阴暗巷子也没有,罗蕊甚至连下水沟都弯下腰仔细查看。
黑臭污秽的水面上只覆着孑孓,突现的强光仿佛是它们第一次所见的月光。
罗蕊越走越快,身子越伏越低,豆大的晶莹在眼眶里打转,在一个拐弯处撞到了迎面而来的人,她身子和那人相比瘦小许多,一下被撞了个踉跄摔倒在地,路面的尖石在她手掌心划开血红的泪痕。
被撞的腰粗背厚的师奶认得她,嘴里咒骂得难听,“发廊妹”,“赶着去死”,“臭鸡”什么的。
以罗蕊平时的炮仗性格本来这会儿得炸开来和师奶对骂,可她没有,抬起手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腕,眼泪一颗两颗掉了下来。
她弄丢了一份好珍贵的礼物。
*
砰!
陈山野推开龙北办公室门时用力过猛,木门撞上墙壁,再回弹。
他顾不上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两三步便跨到龙北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上如船桨捣入漩涡中。
胸廓起伏如山峦,陈山野喘着气问:“这事怎么说?”
他正在家里备着明天早晨要做酱的肉末,手机响了,是龙北打来的。
他双手沾了些油腻,阮玫帮他接通了塞在他脖子旁让他夹着,只听了几句话,陈山野背脊都绷紧了,没夹住的手机滑落到料理台上。
打车来酒吧的路上陈山野给钟芒打过电话,但是一直无法接通。
“你说钟芒运‘冰’?”
光是说出这句话,陈山野都觉得身体深处涌起了细密酸涩的泡沫,堵住了喉咙和声音。
“他叫钟芒吗?”龙北半眯着眼,手里转着黑色钢笔。
龙北其实不知道那代驾的名字,不知谁开口说了一句,那人好像是陈山野的同乡,他才给陈山野打了电话。
陈山野手掌压在台面,竭力阻止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