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进车厢里的风带着湿润云雾，还有山林里树叶上露珠的味道。

陈山野嗅了嗅，喃喃道：“晚点要下雨了。”

轮胎碾过砂石，路面变得崎岖不平。

阮玫昨晚被这男人折腾得厉害，早上又早起，在车辆摇摇晃晃中开始打盹，很快睡了过去，陈山野关了车窗重新开起空调，让车速降得更慢一些。

除了偶尔从对面车道相向而来的三四车辆，逶迤的山路上只有他们。

陈山野左手的拇指与食指指腹相抵，轻轻搓揉了几个来回，他的浓眉上方与远处的天空一样，压下了重重的乌云。

昨晚等阮玫睡着后，他悄悄地抚过阮玫腿上的玫瑰花瓣文身。

平时有鲜红颜料遮盖着，光凭肉眼是看不出来隐藏于玫瑰花瓣下的秘密，直到中午阮玫接完姐姐的电话，在藤椅上抠着那一片片血红，陈山野才留意到异常。

果然，每一片花瓣下的皮肤都有疤痕增生的情况。

文身，是为了掩盖疤痕。

陈山野侧头，看了一眼阮玫熟睡的侧颜，叹了一声：“真是个小可怜，都遇上什么事了啊？”

Night.32

快到村子的时候，天空倒下倾盆大雨。

豆大的雨点打得车顶和玻璃发出噼啪脆响，陈山野把车停在村口的水泥大空地上，让阮玫再睡一会。

阵雨虽大但很快云收雨散，他等雨停才叫醒阮玫。

“……嗯？我睡多久了？”阮玫揉着眼睛，见玻璃上洇开了水迹，问，“刚刚下雨了？”

“嗯，雨停了。”陈山野把保温杯递给她，“喝口水，然后我们再走进去村里，钟芒家那条小路车子进不去。”

村里主干道都铺了路，钟芒说过他们村这两年搞了养殖场，村民们都参与到肉牛和乌鸡的养殖中，有了政府扶持，不少贫困户得到了改善。

陈山野带了不少礼物，阮玫想帮他拎点水果，他让她拎好快拖到地上的阔腿裤好好走路就行。

“啊……早知道今天就不穿这条裤子出来了。”阮玫把米色长裤往上又提起一些，高帮帆布鞋小心翼翼避开黄土路上深深浅浅的泥水坑。

这趟出门她就带了两条裤子，昨天穿的牛仔裤陈山野给她洗了晾在洗手间里，今天怕是这一条也要弄脏了。

突然一辆摩托车从拐角转了出来，一毛头小子把车开得东倒西歪，大喊大叫着“快让开”。

陈山野赶紧护着阮玫往旁边退，可摩托车轮快速碾过泥坑，黄泥水还是带起一大片，溅到途人身上。

别说裤子衣服，连阮玫的下巴都溅上了脏泥。

“快，用我衣服擦擦。”陈山野双手飞拿着大袋小袋，只能把胸膛上的布料借给阮玫自行使用。

看着阮玫吐着舌头，呸出不小心含进嘴里的泥沙，陈山野笑得开心。

阮玫不客气地拉起他的 T 恤往自己脸上擦，杏眸瞪他：“你没有良心，这样还笑得出来！”

陈山野鼻头突然发痒又没手抓，只好垂头在阮玫发顶蹭了蹭。

跟掉泥坑里互舔毛发的两只野猫似的。

*

钟奶奶拉开院子木门，看着门口浑身脏兮兮的两人愣了愣：“哎呀，野子，怎么搞成这模样哦？快快快，快进来！”

“刚被泥水溅到了，奶奶，跟您借两条毛巾用用。”

“奶奶您好啊。”阮玫跟在陈山野身侧走进院子，声音甜软得像刚出炉的吐司面包，陈山野挑眉看她，平时怎么跟他说话没这么娇滴滴的？

“哎，你好，你好！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从一开始钟奶奶的眼睛就绕着这水灵灵的女娃娃转，一秒都没离开过陈山野昨天给她打电话说过会带朋友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