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烟燃到尽头，轮到两人问阮玫：“那你呢？”

“我？”

圆卵石般的脚趾头在拖鞋里蜷了蜷，阮玫把自己缩进大披肩里头，仰头看着夜空：“还能怎么样呢，想他了呗。”

*

“山野哥哥！”

听到门口传来明朗清脆的声音，陈山野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地上了。

他抬起头，看推开店门和冷风一起走进来的女孩，十六七岁的模样，裹着一身大红色羽绒服，肩上背着藏青色双肩书包，长发束成马尾，脸蛋儿被风刮得两颊通红。

“晓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这样喊山野哥吗？”正在忙着打包的蔡晓峰眉毛打结，提醒自己亲妹妹的语气也不太好。

“我这不是跟着你叫吗？山野哥哥也没说不好啊，你管我那么多干嘛。”蔡晓云直接反驳自己亲哥。

“你哥喊我‘山野哥’，你就跟着他喊吧，‘哥哥’听起来把我这老男人给喊嫩喽。”陈山野自嘲着，避开小女孩过分炽热的视线，专心看元旦前的高铁票，计算着假期要怎么给某人一个惊喜。

正值青春期的年轻女孩哪能明白陈山野的拒绝，满心满眼都只能看得见成熟男人的好。

蔡晓峰见妹妹傻乎乎的模样就觉得闹心，开口赶人：“不是我说你，放学了就快点回家，来这儿干嘛呢？”

“我、我来帮你打包啊，不行吗？”

“得了吧，你别添乱，快走快走。”蔡晓峰把快递单贴好，对着女孩扬扬手。

偏生蔡晓云就爱和他作对，书包一摘一甩，坐在塑料凳上就不挪地了。

陈山野订完车票，起身走到打包台旁边帮蔡晓峰解决最后几个包裹。

蔡晓峰是他上个月请来的，年轻人手脚麻溜、头脑灵活，有了他的帮忙，陈山野一天能多干许多事。

但如果当时知道蔡晓峰会带来这么个小麻烦，陈山野就得再考虑考虑请不请他了。

他剜了蔡晓峰一眼，意思是：把活干完了赶紧领你妹回家去。

知道了知道了老板！蔡晓峰后颈激起颤栗，不知是因为刚才钻进店里的那一阵寒风，还是因为陈山野的眼神，他不再多说话赶紧埋头专心工作。

「山食」的包裹都是有些体积的保温泡沫箱，每天下午快递小哥都得开着面包车来来回回地跑好几趟才能运完。冬天天黑得飞快，快递小哥拉走最后一车的时候街道已经灯火通明，灯火顺着人来人往的老街蜿蜒而下，逶迤出小城曼妙轮廓。

蔡晓峰从衣挂上拿下羽绒服，轻踢了一下妹妹坐着的凳子脚：“走啦，回家了。”

他套着衣服，对厨房喊了声：“哥，我们走了。”

陈山野的声音伴着哗啦啦水声：“嗯，回吧，我收拾完也走了。”

蔡晓云不情不愿地把课本丢回书包里，少女心里藏不住事，跑到厨房门口把今天来这的目的问出口：“山野哥，你明天晚上有什么节目啊？”

陈山野没抬头，手里洗着器皿：“没什么节目，在这备料干活啊。”

“但明天是圣诞节呢，新区那边的大广场立了棵圣诞树，还说会有人工飘雪……”女孩的话语里藏着期待。

每到这种洋节日，小县城也会不免俗地热闹一些，随着新区的商业街发展起来，花样也一年比一年多了点。

陈山野“呵”了一声，把洗好的器皿一个个倒扣沥干：“那是你们小年轻过的节日，我不过那玩意。”

蔡晓云还想争取一下，但书包带子被扯了一下，蔡晓峰哪看不出她的心思，拉着她往门口走：“你要看圣诞树，等明天哥哥下班了陪你去。”

“诶诶，蔡晓峰！你放手！”

兄妹俩在店门旁拉扯打闹着，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