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帝瘸着腿如愿回到他最信赖的臣子身边,手脚的镣铐被斩断,成为自由身。他长松一口气,擦肩之时看向站在城楼不可一世的二皇子,想到在地牢承受的无尽羞辱,眸光发狠:“杀了他!”
彼时淮纵扶着萧帝上马,神情不变地领命。
就在所有人以为换俘成功,可以暂时松口气的同时,便见骑在马背的凛春侯搭弓射箭,三箭齐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穿二皇子穿在身的铠甲,直入心脏!
混乱喧嚣声中,淮纵带兵迅速返回边界,凌絮拍了拍衣袖,看着倒下去的二皇兄,暗暗叫了声好。论嫡论长,如今的冶国,舍她其谁呢?
身受牢狱之灾的萧帝身体大不如以前,不仅瘸了条腿,还染上很严重的风寒。淮纵三支羽箭要了二皇子的命,在萧帝面前证明了自己的忠,差点惹得冶国含怒兴兵。
在凌絮的安抚和提议下,冶国暂且忍了这深仇大恨。
来自鸾城的家书传到主帅营帐,淮纵正用内力温养萧帝受损的筋脉。
家书是阿韭代写,言简意赅地提到郡主生下一女,再无他言。
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淮纵耷拉着脑袋,不用想都知道阿行在怨她。她精神气瞬息萎靡下去,哪有在城楼前换俘的声势?
“是皇妹写来的吗?”
“不是。是她的婢女。”淮纵将信递给他。
看到萧行产下一女,萧帝憔悴的面容绽开真心实意的笑:“太好了。”皇室与侯府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他看着归心似箭的淮纵,有心开口放她提前回国,然想到自己在牢里遭受的痛苦,他又忍不住害怕。
当下他最信任的就是淮纵,最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也是淮纵。一朝从帝王沦为阶下囚的滋味,太苦了。他沉吟道:“安排好诸般事宜,明日与朕一同启程。”
“陛下龙体未愈,不宜承车马颠簸之劳。”
她在此时心中还有君王,萧帝再次感慨没有错信。他虽没有雄才伟略,但萧家的皇帝能掌一国靠得也不是己身有多大才能。
论文论武,他不及淮纵十分之一。淮纵在他面前称臣,敬的是皇室几代以来以性命相托的信任。
萧帝摆摆手:“无妨,国,不可一日无君。”
归期已定,便没了写回信的必要。淮纵出了营帐怅然地叹了口气,不过,总算能回去了。她眉眼重新舒展,精神百倍地料理离去之事。
回城路途不安生,萧帝病体未愈,几次病情加重耽搁了不少行程。等大队人马到达鸾城,鸾城已经降下了初雪,冬季洋洋洒洒而至。
侯府刚为小郡主举办了满月酒,银装素裹里大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酒宴结束,宾客趁着风雪陆陆续续散去。
缜国太子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两眼,叹息萧郡主如此风华的女子竟然甘心为人怀孕生子。没见到让他朝思暮想的美人,他遗憾惋惜地摇摇头。
内室温暖,萧行衣衫齐整地抱着孩子含笑逗弄。
阿薛怀里同样抱着孩子,她是难产,生孩子遭了好大的罪,原本圆润的脸颊很快消瘦,抬眸间看着郡主,不禁羡慕她姣好的身材。
郡主哪怕生了孩子都一如既往的貌美纤细,整日相伴,她看得出来,郡主唯有面对小郡主时展露笑颜,自打生了孩子,周身气质清冷许多。
若怀孕时郡主是一支飘香的桂花,温柔含蓄,那么如今,便是一支雪中欲开不开的寒梅。冷冷的,寂静无声。
送往边关的家书迟迟没得来回信,侯爷在边关办了好大的事。屡次击退冶军、迎回陛下、在城楼三支箭要了冶国二皇子的命,整顿边防,事事精细,事事妥当,怎么就忘记和郡主写信呢?
“好了,乖阿懿,睡吧。”萧行笑着将孩子放在小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