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大, 又急剧缩小,陈幺被晃到了眼睛,迟缓地颤了下睫毛……是只飞蛾, 白翅飞蛾, 它跌跌撞撞地朝着灯罩撞, 影子忽大忽小, 倏然消失又突兀地闪了出来。

刺啦、砰啪,光线几经波折终于稳定下来, 在周稷的侧脸上投下不轻也不重的阴影。

他呼气, 又吸气, 可能是周稷的话, 也可能是那只乱撞的飞蛾, 他心里被搅合得乱七八糟的,很不想再继续和周稷相处下去。

少年迈开步子, 不再看周稷,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周稷在后面跟着, 高三教学楼通往校门口路很长,路灯还亮着,草坪花坛、草木造景都被照得明晃晃的。

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男生一前一后地走着,消瘦的背影在路上拖下两道漆黑的影子。

夜里的蝉鸣没有白天的那么撕心裂肺,但偶尔的鸣声还是尖锐得要吵破人的耳膜。

陈幺有些心烦意乱,脸上的神情愈发的不虞。

北府有夜班的保安留守,北府还不限制学生外出,电动铁门虚虚展开,正对着北府大门的马路刮起了风,卷得道路两边的树叶发出莎莎的细响。

陈幺穿得短袖,他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被吹得有些凉了,九月底,有的地方还很热,他们这已经开始降温了。

他不用往后看就知道周稷还跟着他:“你还要跟我多久?”

周稷离陈幺有两三步远,他平静道:“送你打车。”

陈幺很难不对周稷恶语相向,尤其是他唇瓣还残存着被亲吻过后的疼和麻:“我跟你很熟吗?”

他其实也挺高的,脸虽然很漂亮,但不柔弱,飞扬跋扈、嚣张轻狂,“我需要你送吗?”

“别跟着我。”

“快滚!”

周稷没有滚,他心平气和:“你没带手机。”他朝外看了眼,“北府这边是没有出租车的。”

北府是有名的贵族学校,学生一般都由私人司机接送,有点脑子的出租车司机都不会来这里揽活,“你家的司机今晚应该不会来接你吧。”

一般都是老王来接陈幺的,再不济也会有别的司机来,但今天发生了点意外,小少爷上了两年的高中,第一次被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