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就是周六。
程隽礼的生物钟让他在八点醒了一次, 见姜枝缩角落睡得正熟,他扯了扯唇角,手一伸就把她捞进了怀里, 昨晚她连睡觉都躲瘟神一样躲着自己。
姜枝怕了他了。
他抱着姜枝眯上眼,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等到快十一点时,姜枝的手机响了。
是她婆婆何颍打来的。
姜枝的声音还哑着:“妈?”
“哟, 中午了还没起来?我在裕园门口, 你换了衣服出来。”
“换衣服要去做什么?”
“给你约了医生把脉呀, 李大夫的号很难约,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姜枝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好,我就来。”
说完她就气得在程隽礼脸上呼了一巴掌。
动作快的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还云山雾罩做着梦的程隽礼一点知觉都没有。
姜枝把被子一掀, 全盖在了他头上。
她边刷牙边挑着衣服,路过落地镜的时候才惊觉自己上身都是红紫斑痕, 尤其是肩胛骨往上走。
脖子是重灾区。
靠!
程隽礼昨天简直像疯了一样,不管她怎么挣扎, 他就像没听见一样不带停的。
姜枝最后挑了件衬衫配半身裙穿上。
在脖子上扑了一层粉以后, 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满意。
出门前, 她又扯了条丝巾系上。
何颍的车已经等在门口。
这么热的天, 她看儿媳妇还系了条丝巾,也怪惊讶的。
又想起刚才接电话时她哑然的声气, 都是过来人, 何颍心里顿时也明白了七八分。
她这个好儿子, 如今当真是开荤了,只管胡天胡地。
何颍也没多说什么,只问:“隽礼从北京回来了?”
“昨天半夜回来的。”
何颍不知从哪儿来的气, 就是莫名觉得不畅快, 想起自己刚结婚的时候, 也不曾被这样珍视过。
女人没有对比还罢了,现成有了对照,就难免方方面面计较。
多年的修养也让何颍按捺不住了,“胡闹,大半夜的赶飞机,一点分寸也没有。”
姜枝听这话头不妙。
听着像骂程隽礼,可分明又像骂她。
只好看着窗外默不作声。
那远近闻名的李大夫住在一条极不起眼的弄堂里。
一脚刚跨进院门,就闻见股浓浓的中药味,从四面八方飘来。
姜枝被呛得连咳了好几声。
何颍带着她上楼的时候,整撞见韩夫人走了下来,也就是韩叙大文豪的妈。
韩夫人多年没见姜枝,显得格外亲切又熟稔:“小枝呀,这么些年到哪里去了?”
姜枝笑了笑,“我能去哪里?满世界乱逛。”
韩夫人拍了一下她,“这孩子,和你婆婆来看医生啊?听小叙说你嫁程家了。”
何颍也笑,“韩夫人哪儿不舒服?”
“我能有什么不舒服?是我们家那位,最近嚷着腰不好受。”
姜枝心里明镜似的,韩叔叔在别的女人身上累坏了腰,还要她来抓药看诊。
她听见这话的时候连半点不该有的反应都没有。
仿佛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对大院里、豪门家这些龌龊事习以为常了,有身份的人在外面乱一点,都已经成为种常态。
就连她自己家,也是到了对她爸严加审查的时候,郑女士才知道,原来爸爸在外面养了三四个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