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阮元元拒绝了。

他对李荀眼里某种无法言明的东西感到很害怕。

李荀笑了笑,没说话。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

出殡后两人都很疲惫,阮元元精神好点,就坐上了驾驶位。

车开了一会儿,李荀忽然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啊?”

阮元元感觉自己的事突然变得难以启齿。此前他因为这个甚至在内心责怪过李荀。

“不会就为了送饭吧。”

堂上有很多吃的,还配有厨子。压根不存在阮元元担心的情况。李荀当时单纯是不想吃而已。

车后排的饭盒此时显得如此突兀。

“呃……”

“你从前天开始就在支支吾吾,有话就说吧。”李荀看向窗外,语气毫无起伏地陈述,“你帮了我,我对你心怀感激,更加依赖于你。对于你焦虑的问题,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不得不说,李荀的话恰好说服了阮元元。事实上,他就是这么想的。

李荀太了解他了。

他将篮球场的事故说出来。

“我没有杀人。是,是我先动的手,但我只是推了他一下,他撞到篮球框的铁柱上,把脖子撞断了。这种事谁能想到啊,你说对不对?”他手握方向盘,同时小心翼翼用余光偷看李荀。

他现在有点后悔没答应李荀签那个监护人协议。如果自己和他有这层关系,或许根本不必担心李荀对这件事有不好的看法。

李荀头靠在车窗上,对他讲的故事兴趣缺缺。

“哥?”阮元元试图引出他足够确定的回答。

李荀看了他一眼。

根据阮元元描述的情节,当时他和一些朋友约在无人监管、堆满杂物的破蓝球场打球,后来冯小米等人过来,要他们让出球场,认为该球场平时是自己在玩。双方为抢地盘起了争执,性格冲动的阮元元率先动手,推了冯小米一把。冯小米后脑撞到篮球框的铁架子,加之没站稳,脖子断裂,当场死亡。

理论上这是一起只需进行民事赔偿的意外,但因为球场本身其实是某地产商烂尾楼留下的,地产商对其其实应当负有安全责任。地产商不愿因此事引来媒体关注,便买通当地中院院长和冯小米的律师,将此事描绘成该地是具有危险性的场所,阮元元应当注意而未注意,有非常显著的过失,最后判定他为过失杀人,对该地产商从头到尾只字未提。

李荀突然说:“你想翻案吗?我可以找人想办法,提再审。你说的那个地产商还欠星衡集团一点钱。”

阮元元嘴巴微张。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回答。

如果是他意料中的回答,也许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满意的。但李荀的反问完全打断了他的情绪,他依旧显得那么可靠。

“……我不想再见干这些的人了。”他下定决心,“哥,我们是家人,我有你就行了。”

李荀停顿片刻,说:“嗯。”

他回想葬礼上阮元元和人打架的情形,觉得非常甜蜜。

但那之后,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那些忽如其来的希望,就像幻觉一样。

后来葬礼上的事果真没见报,倒是有几张李荀的照片流传出来。他穿一身黑,肃穆的表情加上“两豪门、一太子”的标签,很是引起一翻热议。

李家的明海系这两年虽不及以往,但也是和星衡同样庞然的存在。李荀在继承杨蘅大部分遗产的同时,也同样是李家这代唯一的子嗣。

只是因为他的病,李家也没法管他。

阮元元被照片扫到一个侧影,一开始确实也引起一点议论,但很快便被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