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端衡甚至跑到后山打开了忏罪壁,端清出关后先去了趟欺霜院,然后在他屋里坐了很久,端涯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起很多事情,比如峥嵘岁月,比如爱恨恩怨,可端清的回复少得几乎像他在唱独角戏。
“你快死了。”端清终于说道。
“师弟你这样说话可容易讨打。”端涯笑了一下,“生离死别,其实也就是缘聚缘散,不过先走一步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端清静静地看着他,重复道:“走?”
“是啊,生老病死、枯荣成败,不都是从一步走到另一步吗?”端涯扬手一抛,珍藏多年的太极玉佩落在端清手里,“替你保管这么多年,现在为兄要走了,你也该接下了。”
端清默了片刻,把玉佩收起来,沉声道:“我会在合适的时候把它给玄素。”
“你别凶他。”端涯强调道,“端衡以前没少被你吓唬,可玄素跟他不一样,你也和气点。”
端清不说话,起身给他掖了掖被角,低头看了许久,忽然道:“师兄……”
端涯咳嗽了两声,打趣道:“怎么,要撒娇?”
微凉的手落在他眼角,端清仍是面无表情,声音却方得格外轻,说话也很慢:“既然你说生死如聚散,那么……来世重逢,你做师弟随心自在,我为师兄大道徐行。”
端涯笑出了眼泪,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握,道:“好,说定了,不准反悔。”
端清离开了屋子,进来的人是玄素。
他经历了连日的恐慌和紧张,到现在终于能勉强接受师父即将离世的事实,忍着不哭,眼眶却都是红的,趴在端涯床边的时候就像只可怜小猫。
端涯想起自己给色空送去的密信,话到了嘴边终究没说,而是揉了揉玄素的头发。
当年被他捡回来的傻孩子,现在已经长成了大人,端涯平时总絮叨他单纯傻气不叫人省心,其实心里比谁都对他满意。
玄素虽善却非拙,凡事自有自己心里的尺称,这已经胜却了所有叮嘱,而剩下的多说无用,都要等他自己去经历和领悟。
因此端涯难得没有唠叨他,而是问道:“山上的春梅,开了吗?”
“院门前的那棵已经快开萼了。”
“积雪呢?”
“枝头压了些许薄霜。”
端涯笑道:“那感情好,你去采些梅雪,用小炉煮一壶‘春前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