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妃望了皇帝一眼,“谢陛下、谢皇后娘娘恩典。”
说罢,她便起身退了出去。
薛汀兰还想再说什么,被薛朝鸿一把拉住,按着头谢了恩,跟着穆妃走了。
太子妃全程一言不发,仿佛只是跟在皇后身边的摆设,只在皇帝下决定时抬眸看了眼穆妃,随后又沉默下去。
看来太子妃在皇帝皇后面前,并不似人前那般风光,她分明有心帮助穆妃,却没有开口劝言。
不知是觉得自己说了也没用,还是压根不敢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家更不例外。
沈昭瞥了眼坐着未动的皇后,似乎与皇帝还有话要说,太子妃便随之留在殿中。
她垂着头默默起身,跟在薛容鹤和薛清月身后,殿门缓缓合上,隔绝了里面的情形。
对于穆妃来说,禁足已是最好的结果,在场众人心中自然清楚,连薛汀兰都未做吵闹。
红痕可大可小,若被有心之人一口咬定是巫术,再从她居住宫殿中搜出些什么,她今日必定难逃一死。
如今幕后之人并未推波助澜,反而任由事态发展,似乎并未想着一招置穆妃于死地,更像是在皇帝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静待未来发酵。
沈昭自宫殿高台向下走去,望了眼头顶厚重的乌云,风雨欲来。
坤灵殿。
偌大的宫殿中只坐着皇后与太子,今日天色阴沉,殿内昏暗,二人面容隐在暗色中,难以分辨神情。
皇后抿了口茶,看向坐姿紧绷的太子,“拉着脸做什么,尝尝,今年的云雾茶收成不好,本宫这里也只得了二两。”
“母后,咱们收手吧!”太子行至皇后身前,半蹲下去,眼神祈求地望着她。
皇后手里稳稳端着茶碗,仿佛没看见他一般,神色悠闲地撇了撇茶沫,“事到如今,如何收手?”
太子豁然起身,在殿中来回踱步,焦急道,“前几日薛容鹤带着一人入宫,不知做了些什么,知道了父皇欠安乃毒药所致,母后为何不拦着?!若不是我的人拦着,恐怕那毒药已到了他的手上。”
“你的人?”皇后嗤笑,眸中划过一丝不屑。
她身为傅家嫡长女,当年在先帝之子中挑选了她中意、却最不起眼的五皇子,倾全族之力多年谋划,才扶持他登基。
她也如愿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诞下一儿一女,又筹谋让儿子成为太子稳坐东宫,女儿是荣宠加身的嫡长公主。
这一切荣耀尊贵都是她自己谋得,傅家不过是她的跳板,儿女是她的点缀,待将来儿子继承皇位,她就是北雍最尊贵的女人。
任何阻碍她的,都将死于她手,成为她走向荣华的垫脚石。
让她放手,怎么可能?
宽大的袖袍下伸出一只皮肤细腻、染有丹蔻的手,轻轻抬起太子的下巴,让他与那双手的主人视线相对。
“太子莫要忘了,你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那双美目周边已生细纹,但风华却不减当年,依旧凌厉,充满了熊熊燃烧的欲望,让直视者不寒而栗。
太子浑身剧颤,满脸颓丧坐倒在地,“母后可曾想过,此事一旦失败,莫说你我,连带傅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从小便被严厉教导,身为储君,未来的一国之主,举手投足、衣食住行都需符合礼仪规矩。
儿时他刚学会说话,便要背诵诗词歌赋,记不住母后就会用树枝抽打他的小腿,因为此处不显眼,不会被父皇发现。
他会走路起便要学各式礼仪,再大一点就是君子六艺,需得样样精通,才能得到母后亲手递来的一块糕点,甚至连一句夸赞都吝啬。
人人都称赞太子聪慧无比,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