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镇山听完之后沉默好一会,才迟疑着开口,“你的意思是,萧何这只狸猫,换了萧祁那位太子?”
我笑意更深:“正是。”
在锦衣阁内,我看见萧祁的那一刻就叫出了他的名字,这是下意识的反应,是我残存的记忆在作祟。
记忆不会骗人,所以那个满头银发,病骨恹恹的男子就是真正的萧祁。
至于他们此举何意――
左不过是为名、利、权和钱。
只要他们露出马脚来,我就能顺藤摸瓜查个清楚。
谢镇山不知我在锦衣阁遇着的事,此刻面对着我莫名胸有成竹的态度,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事还没个眉目,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也未与他多说什么,只说叫他与萧家和望山寺的人打交道时多留个心眼。
谢镇山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还想再问些关于白家的事,徐管家却急急来唤他,说前厅来了人,非得要他去看看不可。
看徐管家那态度,想来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便也未留他,放了他去。
“你好生歇着,再有什么不舒服,就叫雪蛟去请医官来。”谢镇山叮嘱道。
我眨了眨眼:“旁的倒是没什么,只是差坛梨子酿。”
谢镇山冷哼,伸出手指狠狠地在我额头戳了两下,“想都别想。”
我笑着躲他的手,“叔公快去吧,叫贵客等久了就不好了。”
他又警告了我一番,叫我不许再打他酒窖里那些佳酿之后匆匆而去。
红木雕花的门扇严丝合缝地关上,带走了这屋子里热乎的鲜活气,留了一片寂寥给我。
我回到榻上躺着,支着腿,盯着帷幔垂下的黑红色流苏出神。
我伸手轻扯了把帷幔,流苏便颤动了起来,晃成一张墨色的网,细细密密的一张,其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艳色,像血。
谁的血呢。
我觉得是我的。
自从我失忆之后,就落进了谎言欺瞒编织的网里。
丝网越裹越紧,窒息的感觉难受极了,我在其中挣扎,落了满身伤,只为寻个破解之法。
我眯着眼睛笑,用力一拽,将素色的帷幔扯下来,那条半掌长的“网”便落进了我的手里。
我攥着那条流苏,笑得愈发大声,从压抑直癫狂,连我自己都觉得刺耳。
“发什么癫呢你?”
许怡安不知何时推门进来了,此刻正站在门边,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我坐起身子,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许怡安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扫了一眼我手里紧攥着的流苏,疑道:“你怎么了?”
“本尊想杀人。”
“杀谁?”
“谁困住本尊,本尊就杀谁。”
许怡安柳眉轻蹙,往我手上拍了一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别笑了,怪?}人的。”
我听她的收了笑,她却仍是不依,又往我腿上拍了一下。
“你还是笑吧,你沉着脸的样子更没人气儿。”
“……”
麻烦。
我啧了声,一脚把许怡安踹到了地上。
许怡安嗷的一嗓子叫出来,“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我扫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再不说正经事,本尊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不怜香惜玉。”
“得得得,真惹不起你。”
许怡安撑着地爬起来,又坐在了床榻上,好死不死的压住了我的衣摆,将在地上沾染的尘土蹭到了我身上。
我嘴角抽搐,忍了又忍,还是想把许怡安踹下去。
像是猜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