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阙立刻从门外走进来。
我朝他眨眨眼,凉凉地道:“你那刀,是不是也有些日子没磨了。”
才杀过人,哪里需要磨刀。
可九阙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抽刀出来,一刀便劈在了桌上,砍得木屑四溅,“正是差块会流血的磨刀石呢。”
九阙那刀是我亲手打的,是把半人高一掌宽的大刀,此刻深插在桌面上,雪亮的刀锋闪着寒光,真真唬人的紧。
我指着那刀,对傀九道:“是叫我一声哥哥,还是下去陪他磨刀,你可自个儿掂量着。”
话落,九阙的表情扭曲了起来。
很显然他没想到我恐吓傀九不是为了问什么秘事,而是为了求一句哥哥。
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
可话赶话都说到这儿了,若是再改口,面子上也挂不住,不如就接着说下去。
我们主仆两个瞎琢磨的时候,傀九也没闲着,他那红痕斑斑的脸一会儿一个色,变戏法似的换了好几个样。
我烦了,伸手在他后脑勺上打了一下,声音之大,叫九阙听了都跟着打了个抖。
我没管他,还专心致志地恐吓傀九:“难选吗?那本尊替你选。”
“九阙,拖出去。”
九阙轻咳,冷着脸走来,一把便抓住了傀九的衣领,狞笑道:“这回可万不能再叫你跑了。”
他面上有道疤,长得也粗野,这露着森森白齿狞笑的样子的确骇人,可落在我眼里,便是十足十的招笑。
我在被子下头狂掐腿心,才勉强没笑出声来。
我知道九阙是刻意装狠,可傀九不知道啊,还以为他是真动了杀心,脸立刻就白了,不管不顾地伸手来抓我的被子。
他蹙着眉道:“你真不管我了?”
我歪在枕靠上,轻点了下头:“既你不想叫,那本尊也不强求,只依规矩办事便罢了。”
说罢,我又摆手:“拖出去。”
九阙闻声而动,用力将傀九扯起来,作势便要往门外拖。
这下子,傀九也顾不得什么桀骜冷酷,扯起嗓子便叫:“哥!救我!哥哥!”
怪不得连曲轩总要我叫他哥哥,这称呼听起来的确不错。
听到了想听的,我也不再吓他,摆手叫九阙将人重新放回来,便赶了他出去。
九阙单手抽刀,脸上的表情愈发扭曲。
此刻的我在他心中的形象肯定发生了些变化,可我不在乎这些虚的,赶他出去后,便又对着傀九揉揉捏捏。
傀九看我的眼神更加嫌弃,显然觉得这些动作幼稚又可笑。
我也这么认为。
可就是停不下来。
无他,主要是因为连曲轩从前就是这么磋磨我的。
如今我也成了哥哥,自是得试试。
试过之后的感触就是――很好玩。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怜爱,跟逗弄小猫小狗不一样。
等等,怜爱。
我怜爱他?
我看了一眼臭着脸的傀九,脸上荡漾的笑意忽僵住。
我们对视了一眼,皆哆嗦了一下。
“你哆嗦个屁啊?”
我默默收回手:“没事,只是想到了些奇怪的事。”
我也问:“你又在抖什么?”
傀九眼神飘忽,声音有点不自在:“你脸上的笑很……很……”
他有些难以启齿,我便替他补全:“很可怕?”
傀九摇头:“很恶心。”
“……”
我就说我出现了错觉。
怜爱他?
怜爱个屁!
我木着脸甩了他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