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缓慢侧身,挡住两个人之间的视线。目光毫无温度,盯住林清让,语气阴霾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楼道里空气没有一丝流动,林清让站在原地,抬眼看去,对上他的视线,近乎挑衅地平静回答:“我只是路过。”
“这样说,你会信吗?”他问。
陆霄绷直唇线,有一瞬间,仿佛就要在这里发作,狠狠砸碎谁的肋骨,扼断谁的喉咙,连骨头断裂的声音都已经传进人耳朵里。
楼道狭窄,夏棠被挡住视线,看不见林清让的脸,她只能急匆匆拉住陆霄的衣角,像拉住一桶要滚下山坡的炸药,立即解释:“他就只是”
顿了顿,想起东西被找到的地方:“……来取个东西。”
打火机正被她握在手里。
“我知道。”
陆霄侧过身,看向她的眼睛,唇角压得极低,本来就锋利的眉眼,现在更像出鞘的刀刃,压着浓郁的阴翳,“他只是来取,落在你房间里的东西。”
夏棠对上他的视线,说不出不是。
陆霄已经知道她的回答了。
他看见林清让手里拎着的口袋,他不在的时候,其他人一样能走进她的房间里,坐在桌边,和她一同面对面吃饭,一起看电视里的新闻,听她说话,在不经意的时候,把打火机落下。
他从来够不上是特别的人。换成另一个人,别的任何一个不讨厌的人,他们都能谈天说地,女孩都会握住他的手。
衣袋里的手指握紧,指节攥得发白。
只有自己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没在这里当场砸烂谁的脸。
嫉妒毒蛇一样在血管里游走,陆霄不想再待下去,他转身,走向电梯。
林清让大概也知道这一点,礼貌地侧身,让开一条路。
在看见他的背影的那一刹那,夏棠拽住他的衣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完全是下意识,像扎进心脏的玻璃碎片,不揪住就会陷进肉里。
身体先于脑子,话语跟着脱口而出:“他会在这里因为”
林清让很浅地垂过眼。陆霄被她拽停下脚步,侧眸,视线再次落在她眼睛上。他无声站着,用最后一点耐心,等待她解释。
夏棠却在下一个字前抿住唇,咬住下唇看他。
这里是有一个理由。
有一个足够好的、并不是借口的理由。
但她说不出来。
她不想说,是因为担心他,是因为仍然喜欢他,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知道他的消息,所以只能去找知道消息的人。
如果是一分开就要失去音讯的关系,或许本来就不应该开始。
张开的唇又慢慢闭上,最后变成抿住唇。夏棠仍然抬眼看着他的眼睛,手指却在慢慢松开拽着的衣角。
陆霄压下眉眼。
心脏上仿佛有沸水浇下,在皮肉上烫出滋啦的声响。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考验神经,仿佛随时要失控。
他转身,扯出衣摆,走进电梯,目光冰冷倨傲,没有在林清让身上多停留一秒。
今天的电梯好像格外空,夏棠动了动睫毛,看着楼层一格格地下降。
陆霄也在里面下降。
林清让看向她,女生咬着下唇,电梯楼层,表情像是她才是被甩掉的那个。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出声:“你不是有东西要给我吗?”
夏棠回过神,松开刚才还紧握着的手,看见里面躺着的打火机。
她眨了下眼睛,心里那点不放心突然又克制不住地往涌,心跳声隆隆的,甚至听不见林清让在身边接着说了些什么。
夏棠忽然又把手揣回口袋里,掠过他,用力按电梯的向下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