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口走过的校园恶霸眼下很规矩地穿着制服,扣子一直扣到领口,除了表情差了点,看起来简直像个三好学生。
路过他们教室时他漫不经心地朝窗户望了一眼,隔着窗口,视线有一瞬交错,他的目光沉一下,而后回过头,冷淡地穿过这层走廊。
放学时分,校园门口停满来接学生的各色豪车。
陆霄坐上司机开来的劳斯莱斯,而夏棠她戴上随身听的耳机,穿过密集的车流,步行到公交车站去等班车。
校园位置位于郊区,靠着别墅区,大部分家在市区的普通学生会选择住宿,夏棠没有,她是走读生。
为了不阻碍校门口的交通,公交站设在角落,立了块不起眼的牌子,站在站牌前看面前车来车往,听着耳机里鼓噪的音乐声。
在新学校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
波澜发生在之后几天,课间夏棠站在卫生间门口等同桌,正脑袋空空地发着呆,陆霄从这里经过,侧头瞥过来一眼:“转校生?”
她老老实实地点头:“是,转校生。”
陆霄她盯一会儿,一言不发地审视,视线居高临下,像看一件有瑕疵的货物。
夏棠仍然和颜悦色,礼貌地问他:“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要和我搭话。
陆霄的脸色忽然地沉了一下,刚从卫生间出来站在那儿左右为难的李子沫的心也跟着沉下去。
但陆霄只是阴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子沫为此担忧了一下午。
“我只跟他说了不到十个字,他不至于这么就记恨上我吧。”
当事人不以为然地挥挥手手,反过来安慰她:“你也放宽心啦,我这种人还不至于叫他记恨。”
短暂的相处里李子沫已经发现新同学最大的优点是心态乐观,她心里还是怀揣不安,只希望她的乐观能够成真。
陆霄刚才的语气听起来可不太好。
很快,该揪心的轮到了她自己。
一周之后午餐时间,她们照常在食堂用餐。李子沫端着餐盘转身,还在侧着脸接夏棠的话。她没注意到身前站着人,一头撞在对方身上。
塑料餐盘“哐”地掉地,连带着一整盘残羹冷炙,全洒在面前人的衣服上。
嘈杂的食堂里仿佛都突然静了一瞬。
在看清对方的脸时李子沫眼前眩晕,胃中翻滚。
为什么陆霄会出现在平价食堂?
已经用餐完毕离开的,或是正要去窗口打饭的人都停下了动作,朝这边望过来。
世界像陷入一个慢镜头,红与褐的酱汁从男生衣摆上往下滴,一滴一滴,落在鞋面上,鞋上沾着吃完的鸡骨头。
那双鞋子轻轻一踢,骨头从鞋面上被甩开。
这一刻李子沫也宁愿自己干脆变成那滴汤汁,流进地板的缝隙里算了。
陆霄没说话,他身后站着的跟班们一个个脸上挂满幸灾乐祸,适时地拖长音“哦~”了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大家都在等着惊雷炸开,还有人掏出手机,就像草原上的野生动物摄影师,镜头就位,只等待着狮子咬断羚羊脖子的那一幕。
紧张有如实物压迫着胃,李子沫觉得自己一开口就要吐出来,脸色红得惊人。
一只手这时从旁边插过来。
她先弯腰捡起掉落的餐盘放回桌上,而后一连抽出数张纸巾,一股脑全按在陆霄汤汁淋漓的制服上,一面擦拭,一面道歉:“真不好意思,同学。”
成功转移开所有火力。
食堂里保持着鸦雀无声,大家看着这一幕,都在想,学校是从哪冒出来这么个愣头青敢死队?
不知道陆霄最厌恶肢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