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冬和早春交界的月份,天气总是暧昧不清,有时候冷得还像在深冬,有时候又已经回暖,足够脱掉厚外套,蹲在庭院里看池塘里的金鱼慢慢苏醒。
最近的一次是前者。
那时池塘上还浮着一层薄冰,冷得很罕见。
这一年他的生日又没有父母出席,只有来自远方的祝福和礼物,但那倒无所谓,因为来了很多朋友,整栋屋子挂上彩灯气球和鲜花,装饰得像棵最隆重的圣诞树。
除了林清让人在国外没有回来,有的没的人来了尤其多。
夏棠本来窝在小厨房写作业,直到被人闯进来,递来一杯加了料的饮料。
就是那杯饮料。
她又热又渴地蹲在角落,模模糊糊里,拽住路过第一个眼熟的人影。
旁边就是杂物间,没开灯,被成排货架堆满,留给他们的就只有一个窄窄的角落。夏棠背后抵着一排靠墙的铁架, ? 面前人好像在说话,诸如“你怎么了?”、“听得见我说话么?”之类的字眼。
她没听,而且觉得这家伙嗡嗡嗡的声音很烦,在一片黑暗中拽着他的衣摆踮起脚去咬他。
依次咬到喉结、下巴和唇瓣,薄荷味沾着很浓的酒味,他的嘴唇微凉,有如水源,让人的脑子更烧得一团炽热。
面前人呼吸急促且凌乱,废了很大力气才得以将她从面前分开,艰难得像撕开一块强力胶。
喉结滚动。
他没在口袋里找到手机,低声咒骂了句,眉峰皱紧,目光借着门缝里漏出的微光搜寻。女孩又贴上来蹭他,像沙漠中的旅人紧紧靠着唯一一处泉眼。
他下颌坚硬地绷着,声音沙哑地问:“你还能认识我是谁吗?”
夏棠觉得他问了个蠢问题,就算大家都烧成灰了她也能从骨灰里认出他的那一堆。她缺乏耐心地扯着他的衣摆:“你是陆霄啊。”
“你现在不够清醒,”陆霄说,“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知道啊,你不就是医生吗?”她理直气壮地望着他说,“我很渴,很难受,所以你快点把你的嘴拿过来。”
然后踮着脚凑上前继续去咬他的脸。
回忆起来,那天晚上他们两个接吻就像打架,拥抱也像打架,他们大概都是第一次尝到某个人舌尖的味道,潮湿滚烫的触感里,全是含含糊糊的酒精味。
这扇门的门板非常薄,佣人房的门板都很薄,隔音效果差劲,音乐声隆隆传进耳朵。
大家发现了最重要的那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好一会儿,喝醉了的人群正拎着开了封酒瓶,在屋子里满世界找宴会的主人翁。
他们嚷嚷着陆霄在哪,声音透过门板,清楚得像在耳畔。
有几个瞬间夏棠好像清醒了那么一点,她抬起眼睛看见男生额前散乱的碎发,眼角在微弱光线里呈现一片绯红,胸口一起一伏地喘息。
而后意识又沉没下去,能记得的只有咬住他的嘴唇解渴。
他们的鼻尖相碰,互相撕咬得又生涩又急切,夏棠费劲扯他的衣襟,想把衣服都拽下来,累得出了一身汗。
门外的人群在嬉闹,隔着狭窄透光的门缝,地板上抛着零零散散的衣料,挂在身上的也摇摇欲坠。
冷冰冰的杂物间里热气蒸腾,汗水打湿鬓角,呼吸声此起彼伏地交错。
第一次做爱也像打架,光是找对地方都花了很长的时间。夏棠一直抓着他的胳膊,仰起脸引诱似地亲他的嘴唇和喉结,小腿和膝盖隔着布料摩挲他腿上的肌肉。
她不停催促他进去,到真进去的时候又很疼似地低低抽气,声音脆弱地从喉咙里发出来,仿佛呜咽。
陆霄双手撑在她两侧,肌肉线条贲张,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头发也一样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