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斩人话:“叫他敞着房门透透气,我去趟户部就回。”
陆斜从雕花明窗瞧向经厂院子,只见祁聿扭头看身侧人算盘,再双眉颦蹙地从几个承盘里拿出六本。
东西扔打算盘的内侍算盘上:“这几本带上,有错,你也跟我走一趟。”
“十三清吏司的第三册 、其中七十八道钞关事务第五小项数额是错的,我记得那时就是你在户部坐记。错账你也照拨不误?光听报不动脑子想当初你签字的文册内容么。”
祁聿厉声犹如刺刃,每个字跟语调都叫人害怕。
陆斜隔门却听得舒眉,这声音真带劲。合该他站祁聿面前听训才是,那人真是捡了天大便宜。
那人屈膝在雪中听训,心服磕头。
“是四月十二奴婢户部坐记签的文书,方才数额报错奴婢忘了是自己签的字,秉笔强记、教训得是。”
一笔一笔不间断听报还能记得当初是谁过手的账、跟数额,祁聿实在厉害。
她指腹一动,掌家心领神会从小案银炉倾盏茶递祁聿手中。
她抿口润嗓:“老祖宗房里那人还活着么,活着我亲自送出宫。”
陆斜:?
这不该是她行径才是。
他恍然明白过来,祁聿就是被李卜山择选送到刘栩榻上,她对此行径厌恶非常。
如今为自保也做了同样的龌龊事,才会从宫外烟花巷抬了会伺候人的进来,没折腾内廷毫无经验的人......
第120章 怨气她都觉得自己有被陆斜玩弄撩拨到……
祁聿赶着宫门下钥回宫,踏进直房院子便看见刘栩屋前阶梯下并着两个雪人。
她眼底浑搅诸般杂色,气势汹汹阔步走到雪人身后。
本该随着刘栩御前上值的掌家此刻忽然插。身在她跟雪人之间。
躬身复述老祖宗上值前的交代。
“秉笔,老祖宗说回来瞧不着要重新堆个更......”
祁聿不等人说完话,提手一巴掌将人扇翻在地,脆声响空。
他也算是有品级的,身后两位忙着扶人,她身侧乱成一团却一眼也不给。
冬日衣裳厚、遮挡足够严实,抬腿从后就将两个雪人踹倒。
两个人形等高的雪人四分五裂碎了一地雪块,她踩着烂地往上走。
“跟他说声,就是只许我放火不许他点灯。谁敢再听他吩咐堆那些龌龊东西,且看是听老祖宗的话能保命还是我的。”
头顶门‘哐当’阖上,刘栩掌家才在两人搀扶下站稳。
真是自从李卜山死后就没人能治得住他,且叫祁聿狂死。
他气红了眼甩开搀扶:“去御前!禀老祖宗。”
祁聿合上房门,一边解扯氅衣系带一边四处行走灭灯。
刚要摸黑拐进书房,眼前锦帘被一只手掀开,室内刚暗她眼中尚未适应,只能略见一张比她高的黑影倾轧进眼底。
熟稔漫身,她便未起防备,只单单挑了眉,心中‘果然’二字落实。
陆斜声音清朗压近:“你怎知晓我会来,早早灭灯护我平安。”
笑意藏也不藏,带着舒心乐得正欢喜。
祁聿想出声解释不是,可她张不开口,因为陆斜说得是真,她就是脑子不清醒的下意识护了他......
眼下回过味,脚下朝后一转:“那我去将灯燃上,省得你厚脸皮胡想,明明是我安寝不喜太亮。”
陆斜一把摁住祁聿转身动作,腆着脸笑。
“是我不要脸讨你便宜,干嘛起性要我性命。”他慵散着腔继续笑道:“求你,我求你饶我一遭。”
祁聿总是嘴硬心软对他一再容情,简直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