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刺人,朝霞依旧无与伦比。
祁聿左颊微微浮着淤青还没好全,如玉颜色平添抹乱。
刘栩端起他倒的水润喉,静静落目在他身上。
哪怕门窗外的风雪即便将天地淹没、冻结,此刻眼前温煦光中的祁聿胜过他五十九年所有千灾百难。
刘栩捏着杯,看眼摆满事务的长案,思度番遣人收了桌、搬张靠椅错对在祁聿旁。
他坐在祁聿旁,文书批阅在掌,心神却总被祁聿牵去,几度搁笔瞧他。
祁聿不受扰看了大半个时辰,眸底忽然打起蔫儿、精神不济起来。
眼见颈子要撑不住人。
刘栩瞧见,放低声恐惊着人:“困了?”
手上文书轻轻合起,就连纸页也小心翼翼收叠怕生出杂声。
祁聿指尖酸软、书册蒙脸上。
声腔满是倦怠:“那药是不是不对,怎用了会犯困。你在使坏?”
刘栩垂眼他尖秀下巴,下颚至颈的秀白线条起伏最终没入衣领。
“不敢,我最是惧你。”
明明是祁聿自己反复高热身子孱弱需要静卧,怪上他的药?倒会诬枉他。
刘栩莞尔展唇。
这话荒唐。
刘栩都敢弑君,朝中廷内三十余年翻云覆雨怕过谁。
祁聿冷笑声,厚厚书页透出声只剩震颤。
刘栩不理他冷嗤,劝慰道。
“许是屋子暖和你又病着才易生乏,太医叫你静养就在屋内多睡几日。别总想着往外跑,外头有什么好,连着三日风雪,出去仔细冻坏了。”
“是这个理。”
她进司礼监是来杀人的,不是日日行政斧正山河的。
那些政务无非稳着手中权势,年后便要与刘栩见真章,实在不用再同往日那般拼命。
祁聿抬手屈指钩下脸上书册,一张脸完整露出,另一只手展开伸到刘栩面前。
“今日的,给我。”
刘栩看他讨要的愈发自然,含笑轻曳眉。
“再坐坐?今日御前耗太久,我回来这才一个时辰,一会儿又要走。”
祁聿懒得看他舒展面容,浑然调开目色。
“说了不管你在屋中多久,我的一日就是一日,名字。”
手上下掂动,示意刘栩快些,“我困了,要进里头睡了。你的药肯定有问题,我这几日睡得时间愈发长了。”
刘栩听他催促,又见他神色确实怠倦轻微散神。
从旁提笔,忽然起了不一样心,照着祁聿伸来手心落笔。
掌心骤凉,她一个惊颤叫椅子摇起来。
刘栩在晃动不止掌心不好下笔,“你再动我就不写了。”
祁聿一脚落地稳住身形,看着掌心晕开的一点拧眉。
“你变态。”
旁边又不是没纸,做什么要用她掌心,天天都是什么鬼癖好。
“一会儿你擦了便是,做什么浪费我一张纸。”
祁聿掌心窄长,细腻柔软,就连掌纹也不深。落墨下去很少有晕开的,倒是个书写的好地方。
刘栩看着成型的字,“以后都这样给。”
祁聿冷眸:......
神经。
她仔细凝看手中人名,“卞正则,这又是你哪条死罪上的人,我都没听过这人。”
“你一路杀的人可真是多啊。”
刘栩不置可否笑笑,这个官场凡是到他这个岁数,要说一个人都没害过的,他都不信有。
“还是你年纪轻,二十七年前他很有名的。那时候还没改元,他是正宁十三年至十七年的兵部尚书,马上就要进内阁。我在云南巧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