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新年我才端了太子詹事府,陆詹事直系二十余口热血烫得我手至今都灼得慌。那些学子爱逆风执炬伏阙谏议便让他们继续跪。”

“我身子差,今日受不得晦言刺激。”

赵执扶把革带腰扣。

这话推诿的太敷衍,明摆就是不想出力躲懒。

“翁父身前又不止我一人卖命,我命这般贱?事事让我作死不成,也该让旁人死上一死。陈秉笔啊,”冷言下突然有分笑,“也合该到宫门众人前被扒身皮才好。”

过后祁聿唇角笑不似笑,一种不要命的弛然罩身、分外别致。

这话刚落,旁边一道窄门窜出一队年纪颇小的阉宦。

带头内侍仰颈侧后自顾自讲说规矩,没看着前路。

“一会儿见着老祖宗个个乖觉些,自有老祖宗疼。不听话的、冲撞规矩的,等着杖了撵去更鼓房。”

许久没听到更鼓房,祁聿眼皮略掀。

冷不丁被往日回覆刹那,漠然抿唇,人陡然阴沉黑脸。

宫内大多数人晓得更鼓房那段时日是祁聿暗疽,一提伤身。

赵执为好友出气,抬腿一脚踹向领头内侍后腰,将人踢翻在地打了几个滚。

接着拎小鸡样一把将人提起扔祁聿脚尖前:“宫内行走也不看谁家爷爷在道上,要死了冲撞人,凭你还指点人规矩,哪个带得你,现下立即滚回去领杖,换人来行事。”

祁聿睨眼这队阉宦,这是老祖宗三月一次的‘进贡’,他不想扰了。

旋即这道翻涌情绪速速归拢回体内,别开一步让了道,打算让他们先行。

这内侍目光往上三指瞧见改机斗篷沿,往上是垂坠的玉穗子。

宫内唯一腰间能佩玉的大珰......他瞬间明白是谁,脑袋忙狠狠磕地上。

“是奴婢狗眼没瞧着爷爷,挡了您的道,奴婢该死、该死,还请祁随堂恕罪。”

忽然想起前头两句,他浑身惊颤慌得掌自己嘴巴:“奴婢口无遮拦冲撞了随堂,还请恕死罪,饶奴婢一回。”

伸手捧着祁聿革靴鞋尖,将头磕得一个比一个实诚,宫道‘哐哐’回响。

司礼监阿谀奉承之辈、阴狠毒辣之辈、办事周全之辈、或是偏门技艺出挑能进。唯祁聿是才学进的司礼监高门,一路靠此从末流小宦冲进大珰行列,与宫内旁人大有径庭。

他又不同前朝官员‘天下长短、民生疾苦’,他只忠皇爷心思,便在皇爷面前是极为得脸,又衷心老祖宗,老祖宗也格外疼他。

领头磕跪成这样,后面一溜队小阉宦各个伏地埋首,颤颤巍巍跟着磕头不敢知因由,不知道碰上了怎么样的厉害角色。

祁聿略微扫眼,一队二十来个人,一溜的松石色团领衫,无胸背花,腰系乌角带。有垂软带乌纱帽,也有惟戴乌纱小顶帽。

她目光在前排几个小顶帽上顿顿,老祖宗乐子真是愈发没人性,十三的竟然也开始拣选了。

五十二了还有力气变态成这样,真畜牲。

顺眼扫着队列,队末一张窄背精挑的十分熟稔,就连细韧瓷碎的颈子也熟悉,祁聿出神恍然将他瞧作了一人,步子差点失控地迈出去。

可那人经年前便是鬼,若是命好,如今胎都投了几年。

她失神又定睛瞧两眼,这人便是伏在地上,也属顶个风流雅成,好漂亮的身段。

还有个吸睛原因,他衣裳比其他人略新些,这便是今日主贡给老祖宗的人选了......

老祖宗选上,大抵是活不过半年。

见祁聿不究,赵执抬脚碾住祁聿鞋尖前的手:“滚开,脏了我家祁随堂鞋面。”

瞥眼一地年纪不过将将满十四五六的娃娃小宦,今日便是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