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开堂审李卜山这幕真是怪异。
陈诉高坐,程崔并在一旁,祁聿玩闹似的坐二人下手。
程崔瞧着一个堂上三位司礼监的人,只想避开此案。
祁聿瞧出程崔想避事,出声安抚:“指挥使还是要听的,您与陈督主给皇爷述案,总要明晓前因后果吧。”
程崔:......
司礼监的前因后果真是这道案的前因后果么。他明白,但缄言不语。
“那审。”
他只需听,或者听也不需要听,只用从前至尾立桩,随后陪同陈诉朝上报就行。
前因后果......陈诉看眼祁聿,李卜山哪有前因后果,现在不是祁聿一言堂么。
李卜山也不多想在此处废什么话,瞪眼祁聿:“亏你亲自来,我认罪伏法,你拿东西来我画押便是。”
陈诉:......
知道顺利,没想到这么顺利。
李卜山怎么完全不想求老祖宗来救他命呢?祁聿到底做了什么,将李卜山后路斩的一点也不剩,让他连求生都彻底不求。
陈诉开始好奇祁聿想交给闫肃清的状纸内容。
祁聿钩着笔旋在指尖:“鉴于你认罪态度良好就......不刑讯。”
左手翻阅她早备好的供词,右手漫不经心用笔尾轻敲桌面:“你想好自己死法了么,让我痛快点的那种,我好送你。”
祁聿言词清淡没情绪,却绞着无数杀气。
言语慢吞吞才难断心思,这样的祁聿,陈诉自觉自己都想远离些。
李卜山细瞧他眉眼意思,冷斥声重哼,冲祁聿张狂恶言。
“什么刑讯,你敢吗。我的死法自有老祖宗疼我,无须你批。你以为你坐上头就有本事处置我么。”
他明白老祖宗会如何做,不会容祁聿在他身上最后放肆。
无数条罪过翻完,她左手搁下,右手笔杆在指尖来回轻旋。
后齿磨来碾去,厚厚重重吐声慢话:“最讨厌你,仗着老祖宗什么都肆无忌惮,哭一哭求一求便万事大吉。”
“这次我要效仿你去哭一哭、求一求。”
手中笔朝堂上陈诉桌上一丢:“用刑,留口气到陛下判决那日就可。”
陈诉手背被笔砸到,心里舒爽一阵畅快,长长吐口气,只差立马下堂摁人上刑。
李卜山愤然起身,直朝祁聿冲去。
一身崭新绵软的囚服此刻起了褶,温儒撕开真是癫狂难看。
“你敢!你敢!祁聿,你不得好死,老祖宗不会饶了你!”
李卜山刚起身就被锦衣卫摁地上,绞住双手。
祁聿单手撑着桌看地上的他,五官还是那五官,才下狱一日,便没了往日尊养的模样,眼底也失了许多神,没穿着职袍时亮。
程崔别目,再度敛心。
司礼监、又兼私人恩怨他不管,他只要向陛下述案交差就行。
祁聿笑出声:“大不了打我一顿呗,还能如何。”
给陈诉示意,陈诉当即挥手迫不及待将人朝诏狱的刑房提,拖走前李卜山高喝怒骂哭求要见老祖宗。同样尖厉凄哀绝望叫喊,这等凄厉笼不住人心,也不令人寒颤。
陈诉下台前祁聿出声将人拦一步:“我用老祖宗刑责换你痛快,陆斜能还我么。”
她看着陈诉颈子包扎好的伤,也很难评陆斜此番行径用意。
“我的人我教训,必给你个满意答复,是我教导不利叫他无知冲撞了你,往后大家还要共事,给我个面子?”
祁聿还能给他话下讨软,陈诉提眸,余光扫看李卜山被拖出去的最后残影。
陈诉松松‘嗯’声便阔步朝后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