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成帝掐额,一再沉默后愤愤张口:“刘栩,你去。”
言下有责怪,有厌弃,可依旧离不了刘栩。
祁聿看着这幕,心底缓缓落实。
这就是刘栩在陛下心中的份量,即便目前口供‘是他烧了宫殿,为了再造宫殿从里贪吞国库银子’,他依旧能站起身伺候。
不是阶下囚,也没有‘衣冠办事’,就是能端端正正好好的站在陛下身边。
她甚至能想到这些罪条真落在建成帝面前,陛下会恨刘栩、会责刘栩,便是气的想将人千刀万剐,也不会真杀他。
前朝后廷无人有刘栩这份待遇。
刘栩跪了一日,起身已然有些困难。
建成帝看他不争气,一脚踹向祁聿胳膊:“扶去。”
祁聿磕个头起身,到刘栩身边将人搀起来。
刘栩膝头确实跪久了麻,加上年纪又大,趔趄好几下才撑着祁聿起身,顺势站起时紧紧一把将祁聿拿在手上。
祁聿胸腔呼吸骤然一下撞得自己难受,刘栩不像是抓着她胳膊,是抓紧了她骨头。
将人扶到茶水间,祁聿将人狠狠甩开。
掌下掀开的力道使然刘栩差点被甩倒,他一把矫健摁住桌角才没仰倒。
刘栩遗憾的被迫松手,眉心蹙抹疼色,从黄幔间隙看向陛下,再缓缓转到祁聿身上,瞧着他脸上疏离。
他松腔:“你过来,我教你。”
祁聿看向刘栩在桌面点炉备茶手法,脸扭开。
“我会,您自己端给皇爷就好。”
刘栩摆放动作一时滞住,好半响进行不到下一步。
知道祁聿会,他早就亲手教过,眼下再听一回,刘栩长长吐口气。
“你,能不能宽谅我九年前于你的所作所为,我们重新开始......这次我不会......”
刘栩丝毫不带着希冀,只是被祁聿方才皇爷面前所作所为给冲顶出的这句话。
他聚集着身上所有感官听着祁聿的动静,试图求丝祁聿像方才那样的‘好’,不求多,半分就够,假的也行。
她望着刘栩侧着的半张背,另一半是他手上动作。
刘栩还将这道茶煮的方法示范给她看,叫她能在皇爷面前多道讨喜的地方。
“你想为李卜山求情?”
祁聿声音寒凉又尖锐,刘栩心不可避免的冷半截。
他嗓子琢磨番还是出口:“我若想为我自己在你这里求道情呢。”
即便他说得再诚心,也知道不可能,可有些话终是要问的。
祁聿这时气息很慢、很乱,刘栩等水的刹那扭头。
只见祁聿眼底复杂。
他一字一字启唇:“刘栩,你那样要我的命,怎么奢求有人原谅你。异地而处,你可会原谅如此对待你的人。”
不用异地而处,就祁聿性子他就知道不会,刘栩悲辛地拧回身,发现水已然煮老,这壶烹不了皇爷好喝的那口茶。
拿着软巾包手上将水倒掉,有水溅到刘栩手上,他这时也恍惚到无知无觉。
一会儿刘栩茶一递,再在皇爷面前乖觉说些讨软的话,今日也就过了。
她在不在室内伺候其实都没什么用处。
瞧眼外头时辰,自顾自告退:“我该下职了。”
连个退礼也没行,转身便走。
刘栩听到声音匆匆转头,人已然退出了大半。
隔壁便是陛下,唤也不像样子,他敛话看着祁聿离开。
出门时一阵风掀开祁聿衣摆,隽然身姿风流飒意,只是绝决了些。
刘栩撑着桌角、望着火失魂荡魄。
陆斜算着祁聿与许之乘交班,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