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的人也听到了动静,匆匆走到门口,将门往外又推了推,想看看到底是谁来了。
等到她的面容逐渐在扩大的门缝中一点点浮现,方玉兰却忽然激动了起来,向那个女人咿咿呀呀喊了起来。
她发出的声音虽然模糊不清,但所有人都明白了,那个女人就是刚失去儿子的郭彩霞。
***
等进了照相馆,大家才发现,刚才闻到的腥味,来源于何伯养在照相馆门口的那一缸鱼。
“这么多天没人来喂食,都死光了。都怪我,忘了这件事。”郭彩霞惋惜地从水缸里捞出已经翻白肚的死鱼,向他们解释,“这几天都在忙佑佑的事,所以也忘了过来看看。”
佑佑便是郭彩霞的儿子,周承佑的小名。
一提起那个可怜的孩子,郭彩霞的眼睛又开始泛红:“其实说到底,是我不好。我就不该出去做保姆,把佑佑一个人放到这里。何伯他只是帮我忙,我没想到现在会弄成这样……”
看着郭彩霞脸上强烈的悔意,郑踌躇劝慰她:“郭女士,节哀顺变。佑佑的悲剧确实是个意外,所有人都不愿看到这个结果,也包括何伯。何伯他现在也很自责。”
郭彩霞关切地问:“你去看过他了?他怎么样了?”
郑踌躇借这个机会和她沟通:“我上午去过看守所,感觉他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因为侦查阶段,您的丈夫不愿意谅解他,所以他没能取保候审。但是在现在这个审查起诉的阶段,如果你们愿意谅解他,我还是能为他和检察官沟通,为他申请取保候审的。”
瞿英姿附和:“何伯已经上了年纪,记性不行了,身体也不好,不适合在看守所久待。我知道为人父母,失去孩子的剜心之痛让您和您丈夫都很难承受,可何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佑佑离开,对他来说一个巨大的打击。能不能请您和您的丈夫再考虑一下,谅解的条件,我们可以再谈。”
“我知道,一切都不能怪何伯,可我……我没有办法。”郭彩霞左右为难,落下了泪水,“这些天,我不知道和我老公说了多少次了,可每一次说,他都和我吵起来,说我怎么能为一个杀了我们孩子的凶手说情。他不仅不同意出具谅解书,还威胁我,如果我敢谅解何伯的话,他就要和我离婚。”
“我……我……”郭彩霞哽咽了,“我真的没办法,对不起……我已经失去佑佑了,我不能……不能连我的丈夫也失去……”
眼看郭彩霞啜泣了起来,瞿英姿忙从身上拿出了纸巾,递给了郭彩霞,和郑踌躇一起劝慰她。
趁着郭彩霞平复心情的这段空隙,尤未和江耀观察起整个照相馆。
照相馆有两层楼,布置简陋,面积虽小,却也是“五脏俱全”。
进门除了鱼缸以外,便是何伯算账迎客的柜台,柜台里分了许多抽屉,他将洗好的照片都按取件日期,分门别类地
收在抽屉里。
柜台上很干净,摆放着一台电脑和一个茶缸,还有一个装满零钱的储蓄罐、一本相册和一部相机。
柜台对面本是一堵空墙,但被何伯挂满了琳琅满目的人像照,应该都是客人的。
尤未走上前去细细观看,墙上的照片全是胶片照,色彩浓厚,有颗粒质感,有些年代久远的照片因为岁月的缘故,边缘微微发黄。
尤未盯着这些照片的右下角,发现每张照片右下角都有一行橙黄色的拍摄日期。
江耀也凑到她边上看:“这些日期就是拍摄时间?”
尤未回答:“对,胶片相机的专属,因为不像数码相机一样可以记录拍摄照片的信息,它们有一个装置能将日期印在底片上,因为那个装置一般会在后盖上,所以一般会叫‘日期后背’。”
江耀诧异地望着尤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