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听得头疼,干脆弯下腰,自力更生地把巴掌大的袖刀从他的靴子里翻出来。

“你走前,我断后,赶紧上去!”

他已经隐约感觉到空气中的酸味儿了,再不离开,就算不被这气体腐蚀成一滩血水,也得受不小的皮肉伤。

师挽棠盯着眼前一收一缩的食道,安静了片刻。

而后冷笑着道:“果然没安好心,沈晏啊沈晏,亏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

“……你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你休要再糊弄我!这根本就不是食道吧?!我一进去它是不是就会绞紧我?动手就动手,何须如此拐弯抹角……”

“我向你发誓,那边不黑!”沈晏忽然道:“那边很亮,有很多这样的花儿,我跟你一起进去,我一定在你身后这样能走了不?”

师挽棠:“……不黑,哈哈,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谁怕黑?我不怕黑啊。”

沈晏定定地看着他。

师挽棠终于从他不容置疑的眼神中品读出其他的意味,心中大恸,怒吼:“沈晏我日你大爷”

话未落音,熟悉的妖风和排挤感再度如潮水般涌来。

沈晏眼神一凝,再不迟疑,干脆利落地将师挽棠往怀里一揣,一个翻身滚进了食道里头!原地只留下一柄闪烁着冷光的袖刀,正笔直地插在食道边缘,尾翼随着气流嗡嗡作响。

“砰”

“哗啦!”

师挽棠被沈晏带着滚了好几圈,好不容易躲开一波波翻滚而来的污秽之物,他趴在柔软的花丛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折腾着眼前的小花。

沈晏已经起身,正皱眉检阅着身上的衣衫,他右袖上沾了一小块污渍,这让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一直阴沉沉的。

师挽棠悄悄地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扭回来!

他想:怎么样才能让他忘记这件事呢?是杀人呢,还是灭口呢……

沈晏:“起来吧,我们该出去了。”

师挽棠不理,装作被小花吸走了全部心神的样子。

沈晏:“……我会保密。”

师挽棠:“……沈晏你个伪君子!”

沈晏头疼:“我又怎么了?”

师挽棠大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路上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其实背地里偷笑呢!你是不是就等着我丢脸?!你这个神经病简直变态!”

“我……”

沈晏倒吸了一口气,思忖片刻琢磨道:“你说你怕黑的事?”

“你还提!”

师挽棠站起身来,煞气腾腾地看着他。

沈晏很少碰上这种无理取闹的人,最重要的是,他自己都可能没发现自己在无理取闹,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沈晏微微抬起头,歪着头看他在淡蓝荧光中怒得格外生动的面容,心中一时不知道是头疼还是其他。

这个纸片人最出彩的地方就在于,他永远沸腾热闹,即便深陷泥沼,黑色也能在他身上开得张牙舞爪,即便是疯,他也是疯得最生动的哪一个。

“……那交换吧。”沈晏忽然道。

他在师挽棠怔愣的目光中站起身来,拍拍衣角粘上的灰尘泥土,哗啦一声!右臂上的袖子被他连根撕下,他看似无表情实则很嫌弃地用两只手指拈着扔到一边儿,做完这一切,他双手环胸,倚靠在旁边的岩壁上,用极其云淡风轻的口吻说完了剩下的话:“我知道了你的一个弱点,那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等价交换,公平。”

沈晏在一刹那间能做的权衡常人根本难以想象,他可能只用了一个眨眼,就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什么样的展开是对他最有利的。

“我受了伤,很重,可能有很长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