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衍礼眸光微闪,唇畔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纪知鸢被他明朗的笑容所触动,心底泛起一丝欢欣,指尖轻缓地收拢,握住他的手。

“跟我来。”

“嗯。”齐衍礼温顺地应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那副模样像极了一只收起尾巴的大型犬。

两人一同出现在家里的琴房门口?。

纪知鸢牵着齐衍礼来到三角钢琴前,他们?并肩坐在琴凳上?。琴凳的长度恰好?容得下他们?紧挨的身影。

暖橘调的灯光布满了琴房的每个角落,映得琴身上?镶嵌的碎钻绚烂耀眼,仿佛将整片银河揉碎了,铺陈在这架钢琴上?。

这架钢琴也是齐衍礼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此刻,正映照着两人交叠的身影。

纪知鸢瞥了一眼钢琴,又朝身旁人望去,眉尾轻起一挑。

“阿衍,我想听你弹钢琴。”

听见这个请求,齐衍礼的心跳骤然加快。

他忐忑不安地抬眼看?向眼前眉眼含笑的女?人,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几下,手指试着朝钢琴探去。

“现在……还?不行?,我还?没有准备好?。”

“也还?没练多久的钢琴。”

齐衍礼的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纪知鸢集中注意力,凑上?去仔细倾听,才能分辨出他话中的内容。

现阶段,他只学到了一点儿关于钢琴的皮毛,连入门级别?的程度都?算不上?,更不要说在她这位世?界级别?的钢琴大师面前弹钢琴,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从学习钢琴到现在,齐衍礼能够把曲子完整地顺下来的机会屈指可数,大部分时候都?是磕磕绊绊地完成弹奏,有时候弹一遍要半个小时,甚至更久。

并且一边弹,一边听,他自己?都?要紧紧皱眉。

“没关系,弹得好?不好?都?不重要。”纪知鸢柔声说,双手温柔地落在身旁男人紧绷的肩头,如同春风拂柳般传递着无声的慰藉。

对于这首曲子,纪知鸢早已烂熟于心,甚至在琴房反复练习到指尖发疼。但是此刻,她全然不在意那些技巧与熟练度,她想听他弹琴,仅此而已。

因为这是齐衍礼耗费时间和精力为她准备的,也是他对她偏爱的证明。

纵使整个过程有些许坎坷,期间还?被她误会了个彻底。

齐衍礼沉默良久,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挣扎的痕迹,仿佛内心正经历着激烈的交战。

这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过纪知鸢敏锐的眼睛。

纪知鸢轻咬下唇,眼角泛起盈盈水光,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软。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摇晃着齐衍礼的手,嗓音里带着甜软的央求:“阿衍,好?不好?嘛?”

齐衍礼终究是拗不过纪知鸢的软磨硬泡,他闭了闭眼,后槽牙咬得发紧,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毫无气势的威胁。

“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纪知鸢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就应道?:“你说。”

只见向来从容不迫的齐衍礼突然变得局促,声音越来越小,“那个……咳……要是我弹得不好?……”

他顿了顿,忽地抬头盯着她说:“你不准笑我。”

最后三个字说得又急又快,倒像是他自己?先恼了。

纪知鸢并未立即作出回应,目光落在齐衍礼脸上?时,忽而起了玩心。

她微微蹙眉,故作迟疑地沉吟片刻,才勉强开口?:“好?吧,我尽量保证自己?不笑出声。”

“尽量?”齐衍礼眉头一皱,对这个敷衍的回答显然不满意,“不能只是尽量,我本?来就对弹琴没有什么信心,你再一笑,我更不敢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