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虚与委蛇的场合让齐衍礼作?呕。

每个工人脸上都带着精心设计的面具,言谈间暗藏机锋。

但他没?有选择。

作?为齐家的下一任掌权人,社交是必须履行的义务。

齐衍礼跟在爷爷身后,迈进纪家大?门?。

白色大?理石的花纹独特,石阶一尘不染,两侧是修剪成几何形状的灌木丛,台阶中央铺设着枣红色的地毯。

顺着红毯往内走,他们径直来到别墅内部的宴会厅。

巨型水晶吊灯从穹顶垂下,折射出千万光点,脚下是纯手工波斯地毯,图案繁琐得令人眩晕,墙上挂着主人从四处收集到的名家画作?。

“齐董,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您的身体最近怎么样?”齐老爷子前脚出现在宴会厅中,相识的熟人后脚便凑上来寒暄,“旁边这位是小衍吧,几年不见竟已这般挺拔俊朗,怕是要让不少姑娘芳心暗许了。”

这句夸赞并不是场面话,但凡见过齐衍礼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生出这样的念头。

齐衍礼自幼生得俊朗,身高和?颜值都远超同龄人一大?截,进入高中之后更甚。短短一个月,便成了全校学生公认的颜霸,稳坐校草之位。

少年身着一袭剪裁考究的灰色西装,细腻的手工走线完美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严谨扣系的前襟衬得腰身线条尤为利落,而微敞的领口又为这份矜贵添了几分随性。

他周身散发着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独特气?质,初入世?事的少年意气?,又隐约可见日后沉稳。

这两种特质在他身上交融得恰到好处,非但不显矛盾,反成就了令人过目难忘的和?谐韵味。

“李叔叔好。”齐衍礼不自然?地颔首。

话题毫无预兆地转向?了自己,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扯了扯领带结,那条精心系好的真丝领带好像突然?变成了绞索,勒得他喘不上气?。

耳边的人声如潮水般翻涌,在齐衍礼的脑海中无止境地回响。他感到胸腔里的空气?逐渐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仿佛只有用力喘息才能勉强维持清醒。

霎时间,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太阳穴炸开,炸得他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太吵了。

想让他们都把嘴闭上。

“老齐啊,真是羡慕你有这么出色的孙子,一点都不用你费心。”说着,那人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我?家那小子整天在家念叨着‘衍礼哥又考了年级第一,我?要把他当成自己学习的榜样’,真是让人又欣慰又发愁。”

“怎么可能不费心。”齐老爷子摇头轻笑,眼中骄傲之色溢于言表。

等了一会儿,见二人谈兴正浓毫无停歇之意,齐衍礼心底渐生焦躁,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平静。

好不容易熬到聊天结束,趁下一个人还没?凑上来套近乎,他略微欠身,低声道:“爷爷,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齐老爷子眼风扫过,点头应允。

齐衍礼如蒙大?赦,穿过觥筹交错的宴厅,快步走向?庭院的花园深处。

夏日清风拂过树梢,将身后的喧嚣尽数隔绝。

终于寻到了一方?空闲之处。

斑驳的阳光正透过枝叶缝隙洒落,他身体放松,后颈轻靠着冰凉的石面,下颌微微抬起,任由视线漫入那片无垠的蔚蓝。

齐衍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的出生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父母想要无拘无束的自由,爷爷不希望齐家百年根基毁在自己手中。

只需要牺牲一个人便能皆大?欢喜,不好吗?

齐衍礼缓缓闭上双眸,晃眼的阳光直直落下,照得脸上一片火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