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与这些看热闹的人合为了一体,竟也被他们所说的这种广大的喜悦所震慑,一时竟想:

这段婚姻虽然是假的,但怀里的这个小女婴却是真的。在这场枯燥又无望的婚姻中,有个女儿,至少不算完全的失败吧?

现在回想,那确实是一次空前成功的演出,不仅骗过了许多人,连他自己都相信了。

...

“唐宁,我是不是很失败?”

斐厉笙脸上现出黯败的微笑,虽然在笑,眉梢眼梢却是往下挂,眼睛里里猩红一片,仿佛是带着血,一丝丝淋漓的要从里面淌出来。

唐宁被他的表情吓到,忙把他抱住。

“不,绝对没有。”她紧紧的抱着他,仿佛是怕他消失不见,急切的跟他细数种种:“你拍了很多很优秀的电影,有许多爱你的粉丝,拿了很多奖,怎么会失败呢?”

现在才发现他这样瘦,空落落的衣服底下,背脊一节一节,骨头仿佛要刺破皮肤,硌得人心疼。

“...我没想到养了这么久的女儿都会憎恨我。”他的声音渐渐显出疲乏之意,脸上的表情像拉上了一层膜,面目都跟着模糊了。

“那不是你的错。”唐宁没有办法违心的去为欣欣的忘恩负义开脱:“厉笙哥,不要为别人的恶行而去否定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扮演一个父亲的角色,不说只是养父,有多少亲生父亲都做不到他这样。

唐宁相信以斐厉笙的秉性,即便是与徐思晴离婚也必然会对欣欣很好,但有些人就是不懂得知足,自私的想要占有,得不到就要毁掉。

斐厉笙垂着眼皮埋在她颈窝里,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异常沉默。

“厉笙哥,不要让这些人毁了你。”

唐宁极力紧匝着他,隔着衣服斐厉笙也能感觉到她手臂的坚实。

斐厉笙把手伸到她的丝绒大衣底下去搂她。结实的手臂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身,冰冷的手指贴着腰间的一块皮,温柔的摩挲。他仿佛是在寻求她的慰藉,虽然没说话,但唐宁仿佛听到了那凄凄的哀恳。

“...你还有我,厉笙哥。”

她在斐厉笙清瘦的背上摸索,攀着他的肩膀,整个人偎进他怀里,仿佛要把他填满,把他那浪费掉的十年青春都填补完满。

“唐宁...”斐厉笙呆顿了片刻,倏然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急切又狂乱的将她揉到身上,迫切的想要把自己死灰的生命中的一星微红的炭火给留住,试图抓住这惨败人生中的一缕风,告诉自己这十年不是全然没有意义。

...

斐厉笙打了个电话到公司,没多久经纪人就来了。

唐宁看着他把那个牛皮纸袋包裹的文件递给了经纪人,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仿佛将自己从那些恶劣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了。

经纪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袋子里的东西略有些惊讶,犹豫片刻还是问道:“要全发吗?还是只发结婚协议?”

经纪人跟了斐厉笙很多年,自然知道他对欣欣有感情,以为他不会放出那份亲子鉴定。

“先发结婚协议,如果徐思晴还闹,就发亲子鉴定。”他总愿意给人留有余地,只是也知道以徐思晴的性子,必然不会领他的情。

经纪人走后,斐厉笙关上门,木着脸回身走向沙发,颓然瘫倒,头枕着靠背长叹出一口气,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唐宁看到他这样,嘴里跟着发冷发酸。再深沉坚强的人,也有软肋,也会被人伤到。

她走上前,坐进他怀里,孩子一般去拨他的眉毛。

斐厉笙轻笑了一声,手很自然的扶住她的腰,抬起头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