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中叹了口气,还是被娇惯坏了啊,迟早惹出大祸。

陆回懒得理这些小插曲,只温柔问身边的谢汐楼:“这可是卿卿出生长大的地方?”

谢汐楼乐了,踩着他递过来的石头翻到墙上,掀开面前薄纱,视线扫过面前人,微微摇头,一颦一笑尽显柔弱:“妾不是在这里长大的,妾从未来过这里。”

在场人面面相觑,谢商民面带慌张,匆匆忙忙解释:“二娘自小体弱多病,谢宅人员嘈杂,草民怕冲撞了她,是以将她养在城郊宅子中,这才能平安长大。”

谢汐楼眨眨眼睛,面露疑惑:“这位老先生是谁?可是妾的父亲?妾自小长在庄子里,身边只有姨娘陪伴,从未见过父亲,更未见过母亲。”

谢商民额角汗水滑下,尚还来不及擦拭,便听陆回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华京,若谁家庶女庶子被苛责,会被众人戳脊梁骨,这家孩子的姻缘也会变得艰难。是以就算家中再不和睦,兄弟姐妹间有再多的龌龊,也会藏着掖着,表面功夫做得极好。

像谢家这般将庶女扔在庄子里,丝毫不掩饰对庶女的不喜,以至从未见过父亲母亲面的,实属罕见。

陆回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寒意,让谢商民浑身发冷,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干脆利落认错:“是草民不对,草民对

二娘看顾不多,以后必加倍补偿二娘。”

谢家众人再次随家主谢商民跪下,他们脸上的不满未能妥善掩藏,在一起一落间泄漏不少。谢汐楼看着他们,心中突然觉得很无趣,周身被无力所包裹。

他们并不是真的心存愧疚,不过是不敢忤逆琰王的意思,怕招惹杀身之祸罢了。

她想起真正的谢汐楼死时的场景,心疾发作,嘴唇乌青,有药可医却无求药之门,临终前犹自念着庄子里无儿无女的老妪,心头起了无名邪火。

她捏着衣袖,靠在陆回身上抽泣,声音哽咽:“两年前妾生了心疾,姨娘心疼妾年幼,曾来主宅求药,却连谢宅大门都没让进。那之后不久,姨娘也生了病,时常认不得人。妾为了救姨娘,救自己,只能逃出庄子,一路南下,这才认识了殿下。”

这话半真半假,情感倒是真挚。

“二娘,这事母亲确实不知。郭姨娘常年住在庄子里,家中新来的仆役不认得也情有可原……但此事确实是母亲的失职,是母亲的不是,母亲给你赔罪。若你还不消气,过几日我亲自去庄子里,给姨娘赔罪,直到求得原谅,再返回谢宅可好?”

说话的是谢夫人,她面上满是悲痛,字字情真意切,盯着谢汐楼眸光闪烁,瞧着真有那么几分懊恼后悔之意思。

谢汐楼被气得险些笑出声。

母亲给女儿赔罪,妻给妾赔罪,她敢说就是赌谢汐楼不敢替郭姨娘接下。

短短几句话,谢夫人将事情的重点从“谢家庶女从未见过父亲母亲”“谢家曾虐待准王妃母女”,转到了“谢家当家主母被庶女逼得向姨娘赔罪”。

好一朵盛世白莲花,若是原来的谢汐楼,怕是要被吓得不知所措吧?

可惜她命不好,遇到了个假谢汐楼;可惜她太愚笨,忘记面前人除了谢家庶女身份,还有准琰王妃的身份。

谢汐楼看向陆回,在他的双眸中清晰瞧见自己的身影。他的目光平和,没有任何起伏,仿佛此间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差距。

谢汐楼的心逐渐安定,她走到跪着的谢夫人面前,替死去的谢汐楼,以女儿的身份受了谢夫人的礼,理直气壮,毫无忐忑。

“谢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底下不长眼的仆役犯的错,怎么能怪到您的身上?何况此事过去两年,妾一个小辈,哪里敢生长辈的气?只是”她话音一转,神情再次忧郁,“可怜姨